第二章（1/2）

陆昉第一眼望向程潜，就没有轻佻的意味。m.dizhu.org他那时候十四岁，程潜也是。只不过陆昉高高瘦瘦，眉眼之间也多了些少年人向青年人迈进的成熟，衬得程潜像个没上初中的小孩儿，俩人站一起，任谁也不会说是同龄人。

程潜有些苍白，细胳膊细腿儿的，陆昉见他第一眼就想，这人这么瘦弱，可不是一碰就倒吗？

他们这群人，在青训留下谈何容易，从青训一步步顺着梯队向上走，每一步都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过去那便过去了，没过去的，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

陆昉那时候就想，看看程潜能走多远，他至少不会比他要差。

他们俩的第一次对话发生在六月的一个下午。一日的训练刚刚三场，夏日的午后雨把球场冲刷得干干净净，草皮携带着重重的泥土香，那是程潜最喜欢的味道。

队友陆陆续续走了，剩下三两人还在多做些额外的训练。程潜选择绕着跑道多跑几圈，空气里骤升的湿度、随着太阳落下而减弱的紫外线，都让他的身躯格外舒适。

“喂，程潜。”陆昉跑着追了上来。

程潜停下了。

“你停干嘛呀，我扰着你了？”

程潜不说话，就那么立着。黄昏的日光将楼房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程潜和陆昉就站在影子里外，映射得面目也像是晦明不定。

陆昉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最后还是程潜先开了口：“你为什么要把队长的袖标藏起来，他今天中午都没有吃饭，一直在找。”

“最后还是我把袖标重新放在了一个显眼的地方，要不然他还找不到呢。”

"很得意？”

陆昉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家下午还要训练，你害得队长中午吃不上饭，还要让他感激你放过了他？”

“这只是个玩笑，”陆昉耸了耸肩，“我没有真正的恶意，就算你现在去告诉队长是我藏的，我也不怕。一顿饭算不了什么，你太紧张了。”

程潜抬头看了看陆昉，高个男孩儿的面目带有笑意，甚至想来拍拍他的肩膀。www.dizhu.org程潜躲开了，不顾陆昉跟着，继续跑了起来。

大概15......或者16圈之后，程潜停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要跑到天黑呢。”陆昉轻轻喘着气跟了上来，他上下打量着程潜：“看不出来，你耐力还挺好。”

“我踢的是9号，而且想一直踢下去。”程潜弯腰系了系鞋带。

“这个给你。”陆昉扔给程潜一瓶可乐。

程潜皱了皱眉，像是有点嫌弃似的把可乐随手放在了近旁的桌子上：“教练不让喝这个，你最好也少喝。”

“咱们是14岁，不是34岁。”陆昉像是被程潜的固执气笑了，“你不要我拿走，这是世界杯限定包装，上面印的是我最喜欢的球星，我把瓶子收起来也好过你不领情。”说罢，陆昉就伸手去拿。

程潜把陆昉的手挡了下来。

“我也喜欢他。”

那是程潜记忆中印象颇为深刻也颇为失望的一个世界杯年，那年他们14岁，他们都喜欢的球星和他带领的球队铩羽而归，最终没有捧起那座金灿灿的大力神杯。

程潜时不时会想起这些往日回忆，有些对话因为被他用纸笔记录下来而依旧活灵活现、似可追忆。他一向疏于文字的学习，连在公众面前发言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却偏偏在记日记这件事上十数年如一日。

他闭上眼睛，想起上个月刚刚过了27岁的生日，而他与陆昉，也有足足两年没有私人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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