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烤小黄鱼（1/2）
第三章 碳烤小黄鱼
美食街最有名的一家店，莫过于神秘帅老板开的“烧烤店”，说是吃上一次烧烤，三日不知肉味。www.dizhu.org
老板不仅帅还有个性，每天晚上九点营业，没有服务员，全靠客人自助下单，卖完为止。
生意火爆却排队有序，不论老板规矩再多，客人也没有一丝怨言地排队等候。来得早的就占个坐，下了单子等老板开门；来得晚的就站着排队，写好了单子一个个往前传，由带头的夹在黑板边上。
新闻联播刚结束的点儿，就有老客赶来排队了，只是今天有些意外，烧烤店已经营业了。
“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早？”一个中年男子一边给自己搬凳子，一边说道。
这客人陶芜熟的很，属于一周要来三四趟的那种，约莫着四十不到的岁数，脑袋和脚上的皮鞋一样油光锃亮，一身膘肉裹在宽厚的羽绒服里，只露出堆着笑容的圆脸。
陶芜指了指今日门口竖着的黑板，上头写着菜单。
“知道知道，老板不用招呼我，您忙去吧，我等会写好单子给您夹那头。”
他熟练地一顿操作，把自己爱吃的写在了便利贴上，郑重其事的写了个1，还特地圈了下，小心翼翼地夹在黑板前，美滋滋地拍了照发朋友圈。
不到半小时，烧烤摊前就坐满了人。说是人，也不完全是人，坐的一半都是妖怪精灵，陶芜这烧烤店除了有普通人类食客的烧烤，还有专门给妖精们准备的稀罕食材。
门口竖着的黑板，普通人只能看到普通的菜单，陶芜用最简单的法术，做了个非人族能看见的菜单。
今个黑板上写着，特色菜，碳烤小黄鱼，售价十灵。
这个小黄鱼，是横头鱼的暗话，这鱼通体金色，食之可以祛病，陶芜想办法从石湖里打了些来，用乌梅佐料腌制，准备晚上给大家尝一尝。后面的售价是三界通用的货币，不像人族寿命短，大多妖怪精灵寿命长的很，有些一睡就是百来年，一觉醒来早已改朝换代，人界那些钱币对他们来说就是垃圾，谁也记不清这灵币的制度是什么时候指定下来的，现今千把岁的妖怪谈起来，也只记得是生下来就有的。
陶芜原本正在认真的摆弄食材，他的老客都知道自己不爱跟人搭话，写完单子就坐着安静地等就行，要是没有座位就站着排队，每日都是井然有序。
今日不知怎么一阵喧闹，他不满地一抬头，正打算发个火，就看见一群人堵在店门口，最前头有只瑟瑟发抖的垂耳兔，中间有一个手足无措的瘦弱男子，这个男子还是他认识的，张大光。
“快去啊，给大家插个队啊。”一个矮胖的青年人推着张大光一直往前。
边上原本排队的客人都不满地嚷起来。
“不晓得排队啊！插什么队！“
“推什么推！“
张大光后腰不知被谁的手肘捅了一记，吃痛地咬了咬牙。
“让我们回去吧，我们不吃烧烤了。”Lisa轻声细语起不了丝毫作用。
这群人大多是张大光的同事，还有几个是临时赶来凑热闹的狐朋狗友。
十几个人吵闹得很，像是半个养殖场的鸭子出笼，嘎嘎的喧笑围绕着张大光，他无奈地向陶芜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又给人家添麻烦了。
陶芜把刀往砧板上一剁，慢条斯理地将袖子挽到手肘处，手腕上的佛珠随着动作滑动，上头晃过金色的碎光。
原本排队的人一下噤了声，队伍里几个小妖站了个笔直。
“怎么回事？”
陶芜冲着张大光抬了抬下巴，周遭的人似乎完全入不了他的眼。
挨张大光最近的一个男子是他们办公室的销售，名字叫罗飞，平日里就爱使唤张大光，一米八七的高个，体格特别壮实，他将张大光往前推了一把，阴阳怪气地说：“哦呦，真的是认识的呀，那快让老板给我们插个队啊。”
“我这，不让插队，除非——”陶芜盯着罗飞推张大光的那只手，语气没有一丝烟火气，“你要是着急投胎，我可以先让你吃碗上路饭。”
罗飞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他将张大光拽到身后，让几个办公室的半钳制着他，原本就是柴火杆子一样的身板，一番推搡，张大光估摸明早起来身上一片淤青。
罗飞粗着嗓门喊道：“上次就是你打的我堂弟吧，你知道我们家里什么人吗，你一个卖烧烤的这么横？”
排队的客人听到着都小声嘀咕起来。
“老板打人？啥时候的事呀——”
“估计是上个月踢了一个插队的那事。”
“那次我在场啊，那小年轻不仅插队还调戏人家小姑娘，被老板一脚从队伍里踹了出去，骂骂咧咧的说他爸是什么领导，走着瞧啥的。---”
“这又是来砸场子了呀——”
“要不要报警啊——”
张大光挣扎了几下拗不过五大三粗的几个同事，Lisa在他身侧，噙着眼泪感觉随时会哭出来。
她半哽咽着说：“都怪我不好，拜托你带我来吃烧烤，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撞上罗飞他们这群人了。”
“是我太倒霉，把你运势也拉低了，本来你能自己好好来吃个烧烤的。”张大光不太习惯安慰女孩子，特别是当下这个情况，更加限制了他的语言表达能力。
Lisa破涕为笑，低着头小声说：“你真好，还这么安慰我。”
张大光干笑一下，他这说的是实话，可不是什么安慰小姑娘的客套话。
罗飞嘴里的堂弟从一行人中走出来，一身奢侈品硬是穿出了流里流气的地摊感，他梗着脖子冲陶芜挑衅：“小爷我来吃你家烧烤是看得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赶紧的给我们哥几个烤起来。”
排队的客人中，有几个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发出嘶的一声。
陶芜见过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早些年他脾气还没现在这么好，一般看着不顺眼就是一抬手，不死也少半条命，后来被人说教了几辈子，现在已经学会讲道理了。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那只挨着张大光的垂耳兔，又瞄了一眼张大光，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身上油腻的围裙说道：“哪来的滚回哪里去，不要打扰你陶爷我做生意。”
说完觉得自己表现极好，习惯性地去寻褒奖的目光，却发现张大光一心跟那只垂耳兔在聊天，当下五脏六腑里一道无名火烧了起来。
罗飞带来的人外套下都藏了家伙，不知是不是古惑仔看多了，罗飞耍酷地打了个响指，这几个人散开把烧烤摊半包了起来。
张大光见这情况不对，悄悄去掏兜里的手机准备报警。
罗飞，用力一拽张大光胳膊，手机就掉在了地上，他紧接着抬起一脚，把手机屏幕狠狠踩裂了。
“就你这怂包还想叫人？”罗飞使出十成的力气往张大光膝盖上猛踹一脚，这一脚除了素日里的鄙夷之外，还带着今日的羞愤，陶芜看着是个练家子他不敢上去动手，欺负张大光是他习以为常的事，这一脚下去，他就跟平日踩个蚂蚁一样没有心理负担。
张大光一个重心不稳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在地上勉强不让整个人栽倒在地。
这一踹，吓得Lisa失声叫了出来。
跟着罗飞来的这群人收到这讯息，凶神恶煞地赶开几个客人，挥舞着手里的家伙，砸桌子，踹凳子，冲陶芜挑衅着。
排队的客人也是吓了一跳，但依旧坚守着自己排的队形，占着座的几个更是一副我与座位共存亡的表情。
不能出手啊，出手了等会儿要重新排队啊。
有几个新客想要帮忙被边上的人拉住了：“你看着吧，以前也有这样的事，老板一个人打十几个不在话下，打完还是要做生意的。”
“这几个人看着很凶啊！”一个普通人惊呼道。
“就这几个，还不够老板活动筋骨的呢。”一个黑胖的高大男子向陶芜投去仰慕的小眼神。
陶芜那把无名火烧到了嗓子眼，手腕上的佛珠蓦地收紧，手腕处狂跳的脉搏被强行压制了下来。
张大光慢慢站起来，这跪的一下实在是疼，他咬紧牙关才不让自己喊出来，站直后才发现自己手掌被地上的碎石擦破了，渗出了殷红的血珠。
陶芜闻到了那一丝过于香甜的血气，整个人脑子里嗡地一声。
除了他，现场所有精灵妖怪都闻到了，这味道勾起了他们强烈的**感，仿佛自己是个行走在沙漠中地孤行者，不知多久水米未进，突然面前涌出了清泉，摆上了一桌满汉全席。
张大光身侧的Lisa离的最近反应最明显，口腔里疯狂地分泌唾液。Lisa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这么饿，面前的张大光看起来像是一堆上好的草料，眼神涣散，瞳孔放大，差点现了原形。
陶芜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一下闪到张大光身边将他扶住，抓过他的手掌，用力摁住出血的地方，伤口飞速结痂愈合，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陶芜起了杀意，佛珠越收越紧。这百来年中他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杀意，因为长时间的压抑，这一刹那翻涌地格外厉害。
普通人类感觉不到此刻的异常，现场几个妖怪刚从**感中解放出来，就被陶芜这气势压得双腿发软，真的要保持不住人形了。
“我没事。”张大光半靠在陶芜身上，也就是摔了下，现在膝盖疼的厉害，但也没有那么严重，“你别打人，法治社会。”
说完还拍了拍陶芜的手背，然后慢慢站直了身子。张大光可是看到过陶芜一拳干掉一个妖怪的，那妖怪还跟房子一样大，罗飞他们几个怎么扛得住陶芜的拳头。
手腕上的佛珠一松，陶芜胸口那股火被嗞地一声浇灭，只有袅袅飘起地白烟，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背，盯着那串佛珠说：“不打人，我保证不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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