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腿（1/2）

庆幸的是点墨听到这话的时候没有在喝茶，要不然坐在对面的两人怕是现在已经被天降甘露糊了一脸。

点墨自知有点失态，整理了一下仪容问：“这位小道士，你老板是陶芜，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陶爷？”

张大光点点头，原来老板威名如此远播，连个卖字画的听到他名字都如此震惊。

他认识陶芜前，以为这种传说中的大妖怪都是隐居山林，奴仆千百，坐在骷髅头搭成的宝座上，茹毛饮血，回想起老板穿个工字背心叼着牙刷挠头的样子，和杀人不眨眼这个词怎么都不搭边。

张静尘摆摆手说：“误会了，陶爷现在在协会，都是按规矩办事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杀人不眨眼。”

点墨干笑下，把玉灵果收起来，“你们等等我，我去里头拿点更好的茶叶。”

珠帘一阵晃动，点墨进了更里头的一间屋子，小声把门带上，指尖轻晃，落下一个隔音结界，然后他靠着门胸口起伏深呼吸了几下，才镇定下来。

屋里头还坐着一个人，宽大柔软的白色斗篷把他整个人罩住，只露出一双穿着草鞋的脚。

点墨朝坐着的人鞠了一躬小声说：“大师，今天除了张静尘，还有个小道士，称陶芜是他老板。”

从斗篷下伸出一只纤细好看的手来，这手的主人应该是常年不见日光，白皙的皮肤下透出青红相间的血管，他抬了下手，示意点墨不用拘礼，开口说道：“那今天就不要在店里动手了，你找几个和组织不相干的人，回去路上把那小道士截下，弄晕了取点血，然后打一顿，别让人看出端倪，切记不要伤他性命。”

点墨恭敬地点点头，去柜子里取了一块老茶饼，心里头有些不舍得，真是便宜张静尘这牛鼻子老道了。

张静尘喝了一会儿茶，直到茶汤泡的都没啥味道了，才依依不舍得离去，毕竟这老茶饼难得一尝。

张大光抱着几卷宣纸，跟在张静尘身后，走的时候还是没能如愿以偿撸上猫。

步行街上今日游客不少，可能是天气好又加上周末。

大家看到街上有两个道士，都觉得十分稀奇，直到有人认出了张大光。

“那个不是之前上新闻的道士吗？”

“我记得，观云阁的，骗买护身符的——”

“这是不是出来招摇撞骗啊，要不要报警？”

张大光一言不发地跟着张静尘，妄图把周遭的流言蜚语关在耳朵外面。

啪的一声，有个小孩儿往他身上扔了块石头。

小孩子长得不高，这一扔只砸到张大光大腿，宽厚的道袍下摆把石头弹开，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张大光心里头像是被这石头砸出了一个漏洞。

“骗子！”

“臭道士！”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呼啦一声就围过来一群人，拉扯推搡着把张大光和张静尘两人分开。

张掌门身子骨不是很好，被推了几把差点栽倒，花了大力气从人群中挤出来，扶着花坛坐下喘口气。凑热闹的群众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时候张静尘一抬头，发现张大光没了。

不知道是谁死命拽着自己的胳膊，拖着他往人少的地方去，身边这群壮汉贴着他，不给他一丝落跑的机会。

这样子看着不太像起哄的群众，更像是蓄谋来绑人的。

张大光骨头刚刚重新长好，眼下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被人推拉拽向未知的方向，正想开口问他们要做什么，脑袋后头挨了一闷棍，有人从后往前拿布条勒住了他的嘴。

张大光倒下去的那一刻，愣是被自己的霉运逗笑了，真不愧是二

十年如一日的倒霉蛋。

步行街的服务中心，一个圆润的中年大妈抬起油光满面的脸，朝着面前这个干瘦的老道士不耐烦地说：“一个成年人了，都会走丢，你不会给他打电话吗，手机你知道吗，手机——”

张静尘真想给这油腻的中年妇女一个大嘴巴子，跟她说了半天电话打过去已经关机了，步行街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拜托她查下监控。

结果这人慢条斯理地吃完一个鸡腿，仔细地拿餐巾纸把手指头擦干净，才抬起头来搭理他。

张静尘一个掌门，还没遇到过这样没礼貌的人，自身涵养在这，又好声好气地说了一遍。

这中年妇女动作缓慢地指了下一片漆黑的显示屏，“你看看这个显示屏，监控像是能用的样子吗？”

张静尘无语凝噎。

“坏了很久了，也没人来修。”中年妇女象征性地敲了下没插电源的主机，“你看，不是我不想帮你，要不你去前面派出所吧，也就五百米不到的距离。”

这都什么人啊，张静尘一甩袖子走了，前脚刚踏出门口，两只眼皮轮流开始狂跳，胸膛里像有一个重物往下一沉，他顿在原地，心想，糟糕！

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加响铃，张静尘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陶芜，一激动瞎得把手机往上一抛，然后又反应过来，不接电话也是一个死啊，又赶忙把手机接住，接了电话。

“喂，陶爷，怎么了？”

电话那端传来陶芜毫无波澜冷冰冰的声音：“你在哪呢，张大光在你身边吗？”

张静尘心想完了，这下真完了，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我们出来买宣纸了呀，在我身边呢，您找他啊？”

陶芜沉默了十几秒。

张静尘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他要是在你身边的话，我怎么没看到他，只看到你在那手舞足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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