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宫宴（1/2）
上天下海这样的事情，张大光以前做梦也没想过。
那冰冷的海水朝着脸卷来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透明的海水像是胶质的琉璃，把他紧紧包裹起来，吓得他吐出一连串的气泡。
当他吓得手足无措，无法呼吸的时候，背后覆上了一只温柔的手掌。
陶芜的手从海水中穿过，带着炽热的体温，轻轻贴到张大光后背，金色的光圈从掌心呈圆形扩散，直到这淡金色的光芒把张大光整个人包了个严实，他才把手挪开。
金色的光芒收进张大光身体，他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居然能在水里自由呼吸了，有些惊喜。
在前面带头的尧光往后瞥了一眼，实在搞不懂龙王为何要请这个凡人来做客。
张大光本想谢谢陶芜，但在水里不敢开口。
随着下潜的深度越来越深，四周海水变得又冷又黑，冻得张大光手脚都有些僵硬，要不是有一道拖着他前行的水流，他早就游到手脚抽筋了。
阳光照不到这么深的水域，垂直落下的光束渐渐消失在海水中。深海中漂浮着各种发光的浮游生物，还有些死不瞑目的幽魂，带着绿光，像泡得发胀的水母，随波逐流，漫无目的地飘荡着。
凭借着微弱的光线，张大光把这阴冷的海底世界看了个大概，和以前看的纪录片稍许有些出入，毕竟摄像机也拍不到这些像海洋垃圾一样成群结队漂浮的死灵幽魂。
张大光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瞳孔中闪过几道金色的流光，飘着的幽魂突然受了惊，像一群逃窜的塑料袋，几秒的光影就不见了踪影，留下几道带着漩涡的水流。
在最前头的尧光心里头有些纳闷，这些幽魂就像海里的垃圾一样，除了随着水流飘荡外，好像从未有过反应，这是被陶芜吓到了？
身边越来越黑，张大光这才感受到了来自深海的恐惧，他下意识伸出手摸索了几番，身边一片空无。他已经看不到带队的尧光，也看不到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队伍中。
在一片黑暗中，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
张大光吓了一跳，但紧接着这熟悉的温度就让他彻底心安下来，虽然看不清，但他也能猜到这只手的主人是他老板。
陶芜拉着张大光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气，就把整个人拉进了自己怀里，顺着张大光的后背安抚性地拍了几下。
“你在找我吗？”
陶芜的话让张大光心里头剧烈的震颤了一下，他一开口，冰凉的海水灌了一嘴，吓得他赶紧闭上。
“哈哈哈哈。”陶芜笑得十分爽朗，他现在心情十分的好。
带头的尧光：？？？？？
穿过这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区，张大光眼前一亮，在黑暗的尽头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这大概就是各种神话故事里描述的水晶宫了。
巨大的水晶块搭建成一座十分气派的宫殿，各种会发光的海洋生物成了装点的饰品，迷幻的彩光从棱形的水晶柱上划过。
靠近水晶宫，尧光身上银蓝色龙鳞飞快蔓延，覆盖住手脚后幻化成了一条精瘦的白龙，银色的须发飘在水里。
张大光看到他那尖细的爪子，又想起了那条应龙，对这种光不溜秋的妖怪有些心理阴影。
陶芜抓着他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有点害怕？”
张大光摇摇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水晶宫，示意陶芜快些过去。
水流托着两个人，紧紧跟着尧光，没一会儿已经到了水晶宫大门口。
两根巨型水晶竖在门口，张大光伸长了脖子，只能看到这水晶柱顶端隐进了漆黑的海里，并看不到尽头，仔细看的话能发现里头各封着一条黑黢黢的长龙，水流在两根水晶柱中间汇聚成四个大字“南海龙宫”。
穿过海水，尧光又变成了银发的人形，身上沾着的海水随着走路的动作蒸发成了水汽，他把衣服的下摆一抖，昂首阔步地往里头走。
跟在他身后地虾兵蟹将没有跟进来，只是围在水墙前，眼巴巴地望着“南海龙宫”四个大字。
陶芜拉着张大光穿过这一面琉璃一样的水墙，海水从两人手上划过，皮肤再次接触到空气的时候，张大光才意识到两个人拉着手在海里游了这么久。
张大光踩上海底深处细软的白色沙砾，海水顺着裤管往下流，留下一滩深色的水印，他像只小狗一样甩了甩头发，自然地把手收了回来，自己身上西服里头的白衬衫粘腻地贴在皮肤上，有些难受。
陶芜下巴微微抬高，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他自己身上一点沾湿的痕迹也没，那发型也是跟下水前一个模样，他抱着胳膊等张大光开口求人，他不信这人身上藏着的符咒现在还能用。
果然张大光甩完头发后，第一个动作伸手去摸藏在衣服里头口袋的符咒，他想给自己贴张“清尘术”的黄符，结果只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泡稀烂的黄纸，他抬起脸，朝陶芜笑笑：“老板——”
陶芜动了动手指，去了他一身水汽，张大光身上一身西服像是刚从挂烫机上取下来。
施完清尘术，陶芜还不忘臭屁地数落一句：“半吊子。”
张大光把一头清爽的头发抓了抓，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朝陶芜笑了笑，他现在心里头觉得，有些本事不学，也不是什么坏事。
尧光盯着两人看了许久，下意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海底的白沙格外细软，张大光走一步，陷一步，鞋子里进了许多沙子，跟在老板和尧光身后，慢吞吞地前行。
水晶宫大得有些空旷，镜面的墙壁把人像拉的老长，张大光一转头，能看到几百个自己也转过了头，看得有些瘆人。
往前走了十几分钟，渐渐听见微弱的丝竹声，一根根水晶柱上盘着颜色各异的龙，朝下露出打量的眼神。
陶芜一记眼刀，这些龙又缩着脖子收回了眼神。
尧光带路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主殿的大门，一群穿得格外清凉的鲛人族少女，系着银铃铛，披着幻彩的丝帛，在门口迎接。
看到尧光后，热情地围了上来。
“尧光君——”
“尧光君您回来啦——”
迎接完尧光后，鲛人族的少女们，朝张大光和陶芜抛去娇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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