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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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次在媒介人那里测得的匹配数是多少？”

“54％。”

“69％。”

“……到底是多少？”

两人并排坐在床沿，格瑞转头看向身边的金，而向导却避开他的视线，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六十九，就记六十九吧。”

“能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吗？”

格瑞点头，闭上眼睛收回思维，不一会儿那只在塔内赫赫有名的灰狼烈斩便出现在了房间里，带着和主人一贯相似的气质，走到格瑞脚边卧坐了下来。金也用同样的方式尝试着召唤自己的精神体，片刻后，一只棕红色的小熊猫幼崽出现在了金并拢的膝盖上。

卡米尔看了看金伸手抚摸膝上那只精神体背毛的动作，低头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了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卡米尔抿了抿唇，“二位是什么时候结合的？”

金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格瑞，试探性的开口道：“……应该是五年前？”

格瑞摇摇头表示否定，“六年前，”他淡淡提醒道，“你十七岁的时候。”

“啊，那应该就是六年前吧。”金无条件相信了哨兵的说法，转回来对卡米尔点点头。

“……好的。那么，接下来我就简单介绍一下等会儿你们需要做的事情。”卡米尔随手将那把被雷狮坐过的椅子拖了过来，正坐在两人对面，道：“一会我们会暂时离开这个房间，把足够的私人空间留给你们。金向导和格瑞哨兵，你们需要想象自己和对方初次结合时的感觉，以便最大程度地开放自己的精神图景。”

卡米尔又将视线挪向格瑞：“格瑞哨兵要做的，就是在进入向导完全打开的图景之后，把迷失在那里的‘金’找回来。”

“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了吗？”格瑞问。

卡米尔点头：“是这样的。但是，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很多问题。精神状况不佳的向导所构建的精神图景往往是荒凉而危险的，又介于金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你可能还会受到时间限制，因为太长时间的‘入侵’会让本体感到非常不适，哪怕对方是与自己已经结合的哨兵。为了你们二人的身体承受力考虑，我建议这个时长必须控制在三小时以内。”

“那我呢，”金忙不迭地提问，“我要做什么？”

卡米尔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一边老神在在的雷狮抢了白：“现在你俩之间出问题的人不是格瑞，是你。所以从理论上讲，你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帮忙了。当然，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就尽量在你的哨兵跑进你的脑子找你的时候多给他点指引和提示。”

“我当然知道，”金不服气地和雷狮呛起声来，“不用你说我也会帮格瑞的，好吧？”

“——这项行为的风险，我想你们都应该清楚了。对于金这种状况来说，究竟能不能奏效……我们都不好说。毕竟这也只是停留在实验室研究层面的一个最新构想，也没有任何前辈的经验可以借鉴，”卡米尔说，“无论你们在精神图景中看到了什么，记起了什么，都要牢记必须最大程度地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掉进‘井’里。明白了吗？”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卡米尔看着他们，慢慢将本子合了起来：“好。那么，祝你们成功。”

“要不是刚才卡米尔问起，我都想不起来，”金主动把手搭在了格瑞的肩膀上，“总觉得有关第一次的印象也不是很清楚了，这可怎么办啊……”

格瑞紫色的眼睛暗了暗，不由分说地将人一把抱起来，令他横跨着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揽腰搂着他。两个人的上半身贴的极近：“没关系，我记得。”

金觉得有些莫名的不自在，疑惑地问道：“……我们第一次结合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姿势吗？”

格瑞没什么表情，回答地倒是毫不犹豫的样子：“嗯。”

“真的吗？”

“嗯。”

“喔……”金深信不疑，主动闭上了眼睛，“那开始吧，我准备好了。”

进入精神图景的过程意外的轻松。等格瑞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立在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格瑞向四周望了一圈，发现他所在的位置几乎算得上一片荒原。沙黄色的泥土显得贫瘠而干燥，结晶状的“岩石”以沙漠仙人掌般的姿态零星地散布其中，给人一种古怪的畸形感。这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证明格瑞目前到达的只是向导最表层的精神。根据研究表明，大部分向导和哨兵臆想出的精神图景往往都千奇百怪，有着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逻辑，经常可以看见长着牛头的蛇、上下颠倒的建筑物之类奇形怪状的景象。银发的哨兵眯了眯眼睛，他依稀记得上一次，也就是他和金经历完“仪式”正式结合的那一天，他在金的精神图景看到的景色似乎并不像现在这般凋零。

格瑞没有过多犹豫，他闭上眼尽力感知了一番，跟随着自己的直觉往某一个方向走去。在徒步行走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格瑞发现眼前的景象有了一些变化。光线逐渐变得黯淡，白色的浓雾不知何时开始在这片空间里肆意弥漫开来。格瑞迈出的右脚猛然踩空，他反应迅速的后跳了一步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而被动作带起的一枚石子则顺着悬崖陡峭的边际垂直滚落了下去。

哨兵站在悬崖边上向下望，回应他的是一片黑色的深渊，以及渊底隐约的呜呜风声。

哨兵沉默着思忖片刻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向前一步，纵身跳进了深不见底的未知空间里。

前半段下落的速度很快，格瑞闭着眼睛感受逆行风刮过脸颊带来的疼痛。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下方托住了他的身体，格瑞此刻方才确定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断，便放松四肢让那股力量带领着他慢慢地重新降落到了地表。

落地的瞬间眼前的场景像搅浑的五彩颜料般扭曲起来，当格瑞再次找回身体的控制权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像是地下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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