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1/2）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人是……不……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让他亲自来找我吧。”
艾伦利落地击晕了放下狠话的神官, 随手将他丢进了不远处的空地那同样陷入晕厥后交叠成一堆人山上。
环绕着他们周围一圈的是自己提前画好隔离结界, 这样在战争结束前, 他们哪里都不能去。
就算饿几天也死不了，回头他会定期让精灵们送点食物来, 战后这些都是战败的俘虏, 可以用来交换资源。
反正神殿财大气粗, 胆敢跑过来掺和攻打精灵族的恶行, 当然也要他们事后出点血好好补偿！
好, 让他们全部失去战斗力, 莱利斯就可以重新撑开神圣结界。
利落解决了目标后，黑发青年将长剑重新别回腰上, 随意拍了拍手后, 便直接离开了神殿的临时营地。
“恩？”
艾伦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正在接近，他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了起来。
那属于菲里德专用的亡灵之蝶正在半空中煽动着黑色羽翼, 优雅地朝着自己的位置飞过来，替它的饲主传递信息。
尽管他很想当做没看见, 可对方从来不会传递没有意义的信息——每次都是解决关键的提醒，又或者是十分重要的通知。
“…算了，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艾伦伸出手, 浑身散发着死亡之气的蝴蝶便轻轻落在了他的指尖上。
依附在它身体上的魔力开始发挥效果, 伴随着它闪动翅膀而散发着磷粉, 很快在空气中渐渐形成出了一段文字。
[根源，坚护，三日，聚首，为王，七位。]
他刚看完，那些显示的字迹便自动消散，亡灵之蝶也重新翩翩飞起，准备回到饲主身边。
看起来毫无相关简洁的信息，只会让窃取的家伙满头雾水。
但从小就跟着对方学习的艾伦轻易就猜出了炼金术师管用文字组合的规律，接收到他想要传递的情报。
“已经查到了这片亡灵的复活点？”
虽然这是个好消息，艾伦却微微皱起了眉，心中那股异常的不安感再度冒了出来。
就算他们之前才接触不久，自己也和老师进行了情报叫唤，可菲里德回馈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仿佛像是早算好了时间点来等着自己。
难道对方早之在前便已经猜到了，这批离开科林的亡灵们移动轨迹并非是朝着最初地下城所预判的龙谷？
……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对自己警示，而是爆发了战争才告诉自己？
“又是瞒着我的计划吗……”
最终自己只能得出这个结论，艾伦又想叹气了，可既然已经答应了等老师坦白，菲里德行为也是在解决问题，他暂时不再追究了。
信息里除了‘为王’与‘七位’以外，还无法准确的琢磨用意，其他都可以完全解读。
对方让他等待三天，坚守在博伦纳之树的附近，他也找到了这片亡灵的传送点，只等待最合适的时机进行封印，就能够将它们赶回科里。
选定的这个时间又会有什么意义吗……
“算了，先结束战争要紧，其他的……以后再慢慢算账吧。”
艾伦摇摇头，将脑海浮现的种种念头摒除掉，他继续动身先回精灵城。
然而黑发青年刚刚才离开营地不久，伴随着刺鼻血腥的气息从凭空出现的魔法阵里散发，很快一个弱小的身影渐渐从中浮现。
“哥哥……的味道……”
沙哑嗓音里透着失血过多的虚弱与干涩，浑身散发着黑暗能量的混血魔人艰难的拖着镰刀缓缓移动着步伐从魔法里面走了出来。
加尔德尔刚到圣殿想要求援，就遭到了留守神官的偷袭，那些勾结神殿的人类们将他秘密送到了一个充满了黑暗元素的地方进行关押。
在那里，他看到了被关在笼子里被污染到奄奄一息的盗贼，还有一个完全无法分辨是什么种族的危险男人。
自称‘阴影者’的对方直接点破了他不为人知的身世，提议要和自己合作，表示可以解决他不能触碰哥哥的问题，更能够让他拥有哥哥。
暗影牧师冷笑着拒绝了，除了哥哥和白龙，他不信世上的一切。
尽管他想要将阿瑟给救出来，只可恨双方属性克制，导致他的实力完全发挥不出来，自己也沦为了阶下囚。
大脑遭遇黑暗力量的侵蚀，那不断被反复激起重温时只能带给他折磨的惨烈回忆，让混血魔人的精神几乎都面临崩溃的境地。
好疼好疼好疼……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无论身体，还是灵魂……疼到他已经无法分辨那一处更严重，甚至加尔德尔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都遭到了怎样残酷的对待。
最后他是在阿瑟力量的失控暴走下，咬碎了束缚他们的铁链与牢笼，他们才有机会趁乱逃跑。
但就在他咬着牙画完了传送的魔法阵，对方就追过来了。
阿瑟为了让他们至少有一个能够成功逃跑告诉艾伦，鼓起勇气先将他推进阵里，自己却选择留下当诱饵，不知道又会面临怎样的遭遇。
成功逃出的加尔德尔想尽办法想找到哥哥的踪迹，但身上的伤势太过严重，精神也时好时坏，无法保证时刻都是清醒的状态。
一路上躲躲藏藏，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不断地尝试着捕捉哥哥的气息，然后就进行传送。
终于在失败了好几天，他终于找到了最靠近哥哥的地方——很明显哥哥才刚走不久。
只差一点点，马上就能见到哥哥了……
“没有…啊……哥哥……”
加尔德尔失神地喃喃自语，他已经被黑暗的力量侵蚀到了脖子，在晚一点就要完全被污染——变得和阿瑟的处境一样。
那样的话，哥哥一定会难过的……
“你……在哪里………”
那双血色的眼眸茫然地扫过充满了心爱哥哥的气息的营地，却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只有一群该死的人类……
是啊，都是他们的错……
才会让自己变成这样糟糕又难看的模样，也见不到哥哥……
“去死吧……”
被加剧阴暗思想的大脑开始上涌极端的想法，难以克制的杀意疯狂外泄而出，他毫不犹豫准备对还有生命气息的活物全部进行清扫。
整个营地被屠杀后，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刺鼻的腥味，全身仿佛被血水浸满过的暗影牧师目光呆滞地望向了精灵城的方向。
“哥哥……”
好累啊……
“马上……就好……”
不能睡着，不能倒下……
“啊……我好想……你……”
血色瞳孔竖起不属于人类的漆黑之影，感受到无法控制的那股力量翻涌而上，马上就冲破他的封印。
“呜——————！！！！”
武器先一步跌落，他也跪了下去，双手死死按在地面上。
伴随着衣物被撕裂的声响，巨大的恶魔之翼从少年纤细的背脊上伸出，在月光下彻底展开了应由原始的姿态。
“！！！！”
艾伦身体猛地一震，他狐疑地回头朝神殿营地的方向望去。
刚才那种令他感到不详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他身边是在半路上碰到刚刚带着地下城部队归来的狄拉格，对方察觉到他的变化，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还有惦记没处理好的尾巴？”
“不是……”艾伦摇头，微微拧起了眉心。“我刚才好像感觉了到加尔的气息……”
可只出现了一个瞬间，便很快被更陌生的气息给取代。
这让许久没有和弟弟联络上的他不确定是错觉，却也更加担心了。
还有阿瑟。
“也不知道阿瑟跑到那里去了……”
黑发青年喃喃道，眼中的忧虑更深。
对方如果没有跟在任何的同伴身边，肯定会来找自己。
当自己被救到格里芬的领地养伤之后，艾伦就失去了对方的消息，也尝试和其他同伴身边的人，以及老师询问过盗贼的消息。
龙谷、兽人国度、还有圣殿里，竟然都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以及半点踪迹。
更糟糕的是连地下城的情报网竟然也无法追踪的……
想到这里，艾伦看向同伴，忍不住又再次追问。
“唔……狄拉格，你还是没有收到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任何消息吗？”
“很遗憾，没有。”
精灵术士简单地回答后，他看着小家伙那忧心忡忡的模样，便开口劝了句。
“现在大陆的局势这么混乱，他们也不会乱跑。按照羽灵族那种性子，如果他一时之间找不到你的下落，肯定会寻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等你主动去找他……以过去他的习惯，不一直都是那样么？”
“话是没错……”
阿瑟他不会到处乱跑，他虽然不怕生，但不习惯待在陌生人太多的地方。
原来在冒险中，他要是一步不小心走丢了，也不会乱跑，乖乖待在原躲起来，等艾伦主动去找。
“更何况，你那位弟弟……也一向不是什么好惹的狠角色。”狄拉格又说。“惹上他的家伙，才更值得同情吧？”
“呃……”艾伦哑然。
按照常理而言，是这样的没错。
虽然看起来精致漂亮的像洋娃娃一样无害，可每次弟弟总是会轻易反杀那些想找他麻烦，或者对他有什么企图的对象。
有时候艾伦发现弟弟不见了，就会第一时间去找他。
关心弟弟安危的同时也要避免他把对方给折磨的太惨，导致总留下什么不太好听的名声。
别看加尔德尔看起来年纪最小，卡兰纳至今为止还流传着暗影牧师的传说，他在佣兵界里是谁都不敢轻易招惹的煞神。
“他们都不是毫无自保能力的小鬼了，你没必要总是跟在后面给他们处理……等眼前的麻烦解决之后，我会陪你去找他们两个。”
“好，我知道了。”
来自狄拉格的承诺让艾伦那紧绷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些。
他知道自己最近心神总是不稳定，喜欢瞎操心，但又控制不住。
“说起来，我刚好打算去支援那些晚上战斗力就会下降的小精灵们。”
精灵术士打算给对方找点事情做，省得他没事就胡思乱想。
“你没事不如一起来吧，避免我们两个找到机会就忍不住互相捅刀子。”
“……只要你不惹事就不会出事好吗。”
艾伦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目光中满是诉控。
“哪次不是你把珀尔给惹毛了，他才想控制不住地想捅死你？”
他就算珀尔和狄拉格现在的身份已经坦诚了，他也觉得彼此关系相处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黑暗精灵那恶劣的性格就是罪魁祸首。
摸着良心说，艾伦一直觉得珀尔很辛苦，也特别的惨。
作为一个不善言辞性格温和喜欢安静的精灵，硬生生被狄拉格三番四次的挑拨讽刺给折腾的忍无可忍，最终抄起双刀要和他同归于尽。
谁知道好不容易长大了，结果发现对方竟然还是他的亲舅舅，说不定以后对方折腾的他更惨，自己都不能报仇了。
“心浮气躁又容易爱发火是他的弱点，我这是在替他进行修身养性的训练。”狄拉格振振有词地辩解道。“这是作为长辈的职责。”
“……你免了吧，难道不是只有面对你的时候，他才会控制不住的吗？”
看着根本毫无自觉的黑暗精灵，艾伦实在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而且你如果一直这样死性不改，我觉得他是死也不会认你的。”
“无所谓啊。”精灵术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认不认我，和我玩不玩他……两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更不会有所联系。”
“…………”
……所以不管珀尔是不是你外甥，你都会欺负他的对吗？
考虑到对方肯定会说‘没错’，艾伦硬生生的把这句心里话给憋住了。
“……我拜托你稍微安分一些吧。”他忍不住直摇头。“那好歹是你最疼爱妹妹的孩子，给他留点对未来的希望吧。”
要是每天面对这样一个糟心的长辈，珀尔他的脾气一定会日渐暴躁的。
……没开玩笑！
“艾伦，你要知道，凡事总要面对先习惯最绝望的一面，才能坦然无畏的接受任何结果。”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狄拉格的表情反而很平静，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信服感。
黑发青年默默地安静了，自己竟然是无法反驳。
……行吧，他总是能找到合适的说服他人的理由。
自认口才完全不是对手的艾伦只能暂时不在继续这个话题，然后内心给珀尔点个蜡。
他也只有祷告赶快结束战争吧，让这位黑暗精灵的领袖麻溜地回他的地下城去，别在继续祸害珀尔了。
艾伦与狄拉格回到城墙上后，就和还在守城的珀尔汇合了。
在他的见证下，双精灵的领袖交谈的倒是进行的非常迅速……快到彼此说的话不超过十句，直击重点后就各自行动了。
不知道是精灵术士良心发现，还是别的原因，总之没有出现什么节外生枝的情况，那就再好不过了。
很快，来回在两位领袖行动下游走的艾伦见识到了属于精灵族的真正实力。
那来自双精灵骨子里的默契配合，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至于两边为什么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艾伦忍不住进去了解一番，得到了解答。
首先按照和他关系不错的黑暗精灵士兵们说法是，族长早交代过了，他们黑暗精灵和光明精灵怎么互相厮杀那都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外族胆敢跑来母树面前撒野，还拦着他们回去的路，那就先统统弄死再说！
等事后在继续回头教训这些讨人厌还敢跟他们试图夺取艾伦大人的讨厌兄弟们！！！
当然，还能顺便让这些没经历过什么世面的光明精灵们看看，他们地下城的精锐到底是什么概念，让他们打从心底了解彼此双方的差距！
……以上的理由就是让黑暗精灵的士兵们个个蠢蠢欲动又亢奋不已的原因。
而光明精灵们呢？
艾伦也有幸从一小部分关系不错的精灵射手们那得知了另一种相似的理念。
例如不少被洗脑过后的精灵们清高不屑于和背叛过的家伙们为伍，可经过之前艾伦化解血仇的调节，母树又重新表示要接纳黑暗精灵后。
他们也在王子殿下的命令下决定暂时迎敌优先，更何况他们现在都是为了母树而战，他们还在斤斤计较的话，就未免太不够大气了。
所以不管黑暗精灵曾经堕落了也好，他们就像是叛逆离家出走的兄弟们，关起门他们自己怎么打都行。
现在外人来敢来对他们的母树怀有心思，那什么矛盾都先放下，一致对外！
等打完仗之后，有什么矛盾那就在到时候轮着解决！
……所以这也是光明精灵的射手游侠们想要趁机给黑暗精灵们长长见识的而鼓足了劲的缘由。
总而言之，艾伦只觉得两方能够暂时放下彼此的结缔，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他不会知道，前几天还互相指责对方族长和王子的抢夺艾伦而差点大打出手的两伙精灵们这两天的无言配合下，直接一言不发的开始携手而合作，将任意踏入森林还胆敢对母树肖想的家伙们统统往死里打！
密集的箭雨从城墙上将亡灵族的士兵钉在草地上，被森林的植物拖入泥土下，偶尔有落单的死者则会被来自密林中的短弩就会随之补上。
精灵族全是天生的射手，无论光明还是黑暗，被他们盯上的猎物就要做好被射死的命运，结局无非是被钉在树上，还是留在草地。
他们所展现出的的默契程度，简直不像是曾经互相厮杀宿敌的关系。
不过他可以理解，毕竟最了解自己的一般都是头疼的敌人，双方都知道彼此的不足和弱势在哪里，自然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进行协助。
只不过当艾伦在看到他们在成功将亡灵的军队打退了一波后，虽然是处于相互扶持帮助，却依然也保持斗嘴互怼相处模式的情况后。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私下就问了狄拉格。
“这是不是……你原来就做好的打算？”
故意让黑暗精灵和光明精灵一同并肩作战，在战争中培养战友情，也可以为两族以后的和谐打下基础。
毕竟跟着珀尔这一代历练的都是十分年轻的精灵，而狄拉格的部队里也有一大半是年龄不大的黑暗精灵，彼此之间的仇恨度是最低的。
“艾伦，我可没有预言的能力。”
黑暗精灵领袖却是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他耸耸肩膀，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只不过是我的军队暂时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反击为了自保而已……没有帮这些家伙的打算。”
虽然对方是想极力撇清关系，艾伦却是不信的。
对方特意选择了没有经历过转化而是自然成长的新兵混入队伍，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亲生经历过曾经的变故。
对他们而言，光明精灵只是教科书里所提及的仇恨。
而老兵们虽然或许有些知道，可他们更加清楚族长的心思，就算有想法也会当做不知道。
无论如何，狄拉格的目地是希望两族交好，他感到十分欣慰，而且也似乎猜到了对方的真正用意……
“你那时候对我说的话，是打算实施了吗？”艾伦问道。
他还记得，自己在曾经和狄拉格一起平息了地下城的叛乱后。对方难得和自己吐露心声的模样。
以及他的心愿——将从未见过母树的黑暗精灵幼崽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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