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1/2）
第二百三十四章。
来自白龙王的提醒, 让大贤者难得陷入了不知所措的茫然状态里。
好像一直以来, 他和弟子的交流中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更没有产生过不能沟通的误会。
自己因为分裂灵魂后所产生的种种连自己亦无法控制的各种后遗症。
无论性格变得诡异多变也好, 他的小艾伦似乎总能理所当然接纳自己的一切。
哪怕他不能很好的表达当时状态的言行心情，对方也只会很有耐心的先接受，再用自己的方式进行理解。
弟子习惯性摆着无可奈何的表情, 忍不住会对他说教一番, 可没有任何一次……艾伦对自己流露出不耐烦, 又或者表现出抗拒。
这时候格雷拉姆忽然错愕地意识到, 其实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性格在弟子面前性格异变了许多次，也相当于在他面前不断的出现灵魂分裂的状态。
结果呢，他的小艾伦之间的交流始终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说前世的艾伦是用那精彩不同的灵魂吸引了他的目光, 现在的艾伦是真正用包容的温柔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点点滴滴的时光。
银发贤者感觉自己的心口在微微发烫, 只要是想到艾伦的一切，他就感觉到无比满足。
这难道就会是所谓的……爱吗？
他在欣喜自己终于能加深了体会之后, 又很意识到了挫败和难受。
明明自己被他的小艾伦如此信任照顾着, 然而格雷拉姆却没想到弟子才第一次遭遇灵魂异变的状态，竟然选择宁可躲藏起来也不敢和他相见。
按照白龙族的说法，弟子是害怕被自己讨厌，那只能证明艾伦对自己没有信心。
……艾伦, 是吾不够明确的态度, 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他如果足够强大, 能够更好保护好弟子, 给对方更多的安全感，是不是就不会让他的小艾伦遭到这种事情了。
然而更糟糕的是，只要大贤者想到他的小艾伦现在可能独自躲在什么地方，害怕拒绝着所有人的靠近……那个倔强孤独的身影，让他此刻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脏好像在微微抽痛着，甚至连呼吸都疼了起来。
分明他才是支撑对方的长者，却在精神方面上反而更加依赖他的小艾伦。
……不，他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无论性格对外是多么的淡漠高傲，只要在弟子有关的事情上，大贤者总能虚心求教，这次也不例外。
“那吾……该怎么做才好？”
“你现在就可以给他发出信息，告诉他，你根本不在乎他的变化，你很想他，可不可以让你见他一面……”
白龙王十分迅速地给出了自己的经验。
“总之……把你现在处境说的可怜一点，态度放卑微一点，让他忍不住心疼你，说不定就会主动来找你了！”
“你确定？”
银发贤者怎么感觉，这听起来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对啊，我都是这么哄我家亲爱的，百分百中！”凯撒说的自信极了。“你看我们多么年都一直那么恩爱，就该知道听完我的肯定没错！”
“唔……”
格雷拉姆认真思考了一会，想到这对龙族夫妻的确算是出了名的恩爱有加，对方提供的方法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
当然，他不会知道其实自家弟子早就对老师那总是不着调的行为认命了，加上本身也很清楚老师唯一能够求助的对象会是谁，只好每次都配合对方。
这才给自家老师造成了自己寻求的办法果然有用的错觉。
“好，那吾试试。”
“别等了，现在就写吧，反正工具这里都有。”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凯撒主动将自己桌面上的笔纸递了过去。“我还能顺便帮你参考参考！”
“…也可以。”
本身格雷拉姆就恨不得立刻和弟子相见，这点算是戳到了他的要害。
只不过双方交流到现在，银发贤者完全没有留意到对方给出的是夫妇之间的情趣互动，竟然理所当然就把自己放在了企图博取爱人同情心的丈夫位置。
他只是认真将自己的心情和想法都写了出来，在文字里注入了自己想要见心爱弟子的心情。
而凯撒也没闲着，边看边提醒。
于是在白龙王的指导下，完全在信件里体现出了一个可怜、无助、思念心爱弟子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希望能够见弟子一面的苦情老师形象。
定稿完成后，凯撒审查了好几遍不说，还帮忙润笔了一番，确定里面夸张的成分足够忽悠艾伦那个小家伙相信他的老师快要思念成疾了。
……完美！
“如果艾伦愿意见吾，那么你就算是帮吾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处理好这件事情后，大贤者的脸色也缓和了些，他对白龙说道。“吾会给予你回报的。”
“不用了，顺手的事情。”凯撒笑着摆摆手。“我也希望孩子们都好好的……毕竟我是真心把艾伦当儿子看的。”
还有儿媳……咳，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在对方面前说，谁知道这个宠徒狂魔会不会当场翻脸。
更何况他是真喜欢艾伦，对方比起家里那个只会惹事还他爱人操心劳神臭小子，乖巧听话又懂事，是多么一个让人喜欢的好孩子。
“不行，吾说要给就要给。”
“好好好……我接受还不行吗？”白龙王哭笑不得，但也对其固执的一面习惯的差不多，便直接提出了一个小回报。“那劳烦你下次给我带点你亲手弄出来水果吧，阿雯一直都很喜欢。可你却相当排斥外来者，还布置了能要龙命的防御结界……就算我想找机会飞进去偷点资源都找不到机会啊！”
“可以。”
天岛有一片果园，里面栽种着无数季节都可以吃到的果蔬，谁能想到栽种的主人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就不食人间烟火的大贤者亲自操持的呢？
而让他有了这个兴趣的原因，也是来自多年前凯撒说过，小孩子要多吃新鲜水果和蔬菜，那才会变得水灵又健康。
于是在两位神族的能力范围内，导致整个大陆的种子都给他们搜刮的差不多，甚至大陆上没有的也收集了不少。
天岛绝对禁止外来者入侵，大贤者也不放心外面的食物，再加上自己手工活极差，做衣服什么的完全比不上菲里德，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着手了。
他干脆就亲自学习如何自给自足，用魔法种地、培育、保鲜……让心爱的弟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到想吃的蔬菜与水果，还能保证绝对的新鲜干净。
至于肉类，银发贤者则会定期来龙谷取走一些凯撒提前处理被好的高质量肉块，保证库存充沛就是了。
谁让艾伦从小就喜欢动物，天岛上活着的东西都能当玩伴，他自然不会将那些生物进行食用……不然心爱的弟子一定会难过。
更何况龙族擅长狩猎，白龙王又把艾伦当做亲儿子一样疼爱，所挑选的食材必定是最顶级的，这让格雷拉姆感到很满意。
大贤者解决了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后，马上就着手准备第二件。
“白龙族的，吾需要你的力量。”
“…喂，好歹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偶尔喊一喊我的全名也没事吧！”
凯撒也是无奈了，要不是了解对方的性格就是这样，他真会觉得对方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朋友看。
“对吾来说，名字没有意义，只要吾能记住你就行了。”银发现在没有想说废话的打算，他直击重点。“如果不久后吾的行踪忽然消失了，那吾要你暗中照顾好艾伦……还需要你替吾去办一件事。”
“！！！！”
这话覆盖的信息量太大了，让白龙王也寻思琢磨了好一会。
“喂喂，你该不会是打算去毁灭世界了吧……”
尽管内心感到相当的不妙，凯撒还是故意打趣了一句试图缓和气氛，可他随即很快就发现对方的表情还是那么认真严肃，便收敛了表情，正色道。
“那位无所不能的炼金术师呢？以他那种变//态的掌控欲，怎么也轮不到我插手吧？”
死之不朽者的大名和麻烦程度是赫赫有名的，哪怕白龙王只是和对方因为实验有过接触过几次面的经验，但他可以十分确定对方自身的威胁性有多高。
他从不畏惧死亡，只是和那个亡灵族扯上关系，就不仅仅可能是当场去世那么简单了。
那个男人深不可测，做事也毫不在乎引发什么结果，除了大贤者和艾伦以外，他从未将任何生命放在眼里。
要他和这样的家伙为敌，那真是一场噩梦级的灾难啊。
“…………”
格雷拉姆难得沉默了好一会，才坚决地回道。
“不用在意他的事情，吾会处理好。”
“你们……”
“吾和他的观点不同，在艾伦的事情，吾绝不会退步的！”
自从他收到来自寄放在艾伦灵魂那里一部分意识体的回归后，银发贤者就明白了，他和菲里德之前必将会有新的矛盾。
是的，他不会再去替心爱的弟子做任何决定，他会无条件支持弟子的想法，只要他的小艾伦能够幸福，那么他愿意付出一切为他铺路。
那他首先要处理的两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是菲里德那边的麻烦，以及弟子不愿见他的情况。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白龙王干脆应允，随即认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老规矩，只要别把阿雯牵扯进来，你需要我做什么都行。”
当年如果不是对方顺路救看危在旦夕的黑龙一命，凯撒早就痛失所爱了，那可比对方救自己的要重要太多。
“啊。”银发贤者微微点头。“吾知道你的妻子比任何存在都重要，吾也不会让你做太危险的事情……”
自己很清楚对方不可触碰的底线就是黑龙，否则就算是自己和对方保持了许多年联系，如果会牵连伤害到黑龙，对方哪怕是拼死也要翻脸。
凯撒的爱人是他致命要害，也是他唯一弱点。
“那就行。”
“首先，吾要对你说一个秘密。”
凯撒闻言一愣，随即整只龙都惊呆了。
他竟然看到了一双金色羽翼从银发贤者的背后舒展开，肆无忌惮的在自己面前散发着属于神圣的气息。
……………
………
…
“你……”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在死亡面前都可以坦然以对的白龙王罕见后退了一步。
他感觉额头的冷汗瞬间都冒了出来，满肚子的话语到了嘴边，竟然也只能概括两个字来形态此刻的心情。
“我靠！！！”
天知道他一直都怀疑过对方的种族绝对不是外界所说的人类，而是精灵、龙族、又或者是人鱼的潜藏者。
谁他妈的的能想居然是万年前就是消失在大陆上，传说中的神族啊！！！
根据流传下来的一些种族秘闻中，但凡神族降世，只要被他们盯上，那就不是死个把龙的问题，搞不好会灭族啊！
神族最擅长肃清，背后还拥有创世神的默许，他们可以轻易毁掉一个文明，也不会遭到任何惩罚。
在数万年前的大陆上，是法则为了保护其他种族的延续，才将神族全部打包送走了，只留下了种种的传说。
关于只有龙王才能知道的秘密，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龙族代代相传下来的警告——碰到神族，不要犹豫直接撤！被盯上的话，要么自杀，要么跑，绝对不要回龙谷连累族群！
开玩笑！那都是一群造物主所打造出来，美丽冰冷又毫无情感，只会执行杀戮任务的冷血疯子，真正可以灭世的棋子。
这谁惹得起啊！
“那什么……我们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不会以后灭口吧？”
凯撒干巴巴地说。
“我……上有老婆，下有……有你弟子要照顾。”
哪怕他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儿子什么的就算了，丢给老金吧，实在不行直接送给他当儿子都没问题，毕竟论当父亲，他可比自己尽责多了。
可他真是舍不得心爱的妻子啊！
“吾会在你面前解除伪装，就意味着你可以知道这个秘密。”
银发贤者当然清楚对方在顾忌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多的隐瞒只会加剧麻烦程度，倒不如摊开。
毕竟凯撒的能力，他是认可的。
在这片大陆上生活的日子里，格雷拉姆至今为止没有和任何种族的生命有过多的接触，原因有许多，一方面是他讨厌和活不长的种族保持联系。
而对方也算是极为罕见的例外，这只白龙从自己刚认识的时候就很不简单了。
小小年纪的幼龙，心思却十分敏锐，嘴巴严脑子转得快，擅长抓住重点，重情重义，做事很靠得住，性格更是果决洒脱。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身为巨龙一族，不但活得长，白龙族那命硬的天赋又不容易被菲里德给随便弄死，可以说是个非常好用的对象。
而且若不是他对凯撒另眼相看，大贤者也不会主动去提供他们拥有后代的机会。
之后艾伦出生时，他从白龙王这里得到了很多帮助，那些事情他都记着。
所以格雷拉姆认为眼下只有对方可以替自己做事，也能够进行让他心安的委托。
“呃……”
面对应该算是万分荣幸的事情，白龙王却抽搐了一下嘴角，可他不想知道啊！
现在他真是万分庆幸自己把爱人给支走了，这种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别牵连就尽量走远点。
“那什么……我忽然觉得压力很大，能不能让我重新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掺和进去……”
“你要拒绝吾吗？”
银发贤者皱着眉，凯撒顿时一僵，脸色变了几下，最终只能挫败地长长叹了口气。
“哎……行吧，我接受。”
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的话，对方是不会强求的，但同样也将会永远失去和对方维持友谊的机会。
那不值得。
这多年，白龙王真正能够愿意完全信任的对象也不超过三个，他十分清楚能够得到格雷拉姆的认可，是一个绝无仅有的运气。
从对方那里得到的帮助与回馈，是他所不能拒绝的。
尤其是之前阿雯的身体在种族天赋的影响下越来越差，要不是来自大贤者常年的帮助，她也不会渐渐好转。
甚至她马上快要真正克服掉黑龙一族的致命缺陷，就可以和正常的龙族那样活的很长了。
凯撒绝不会允许爱人失去获得这种帮助的机会，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博弈，他也会去赌一把。
“很好，吾也不喜欢勉强。”
银发贤者抖了一下羽翼，看着双眼无神的白龙王。
身为神族的他自然无法理解对方此刻那宛如被老婆踹下床的悲痛心情，紧接着又扔出一个重磅的炸//弹。
“对了，不仅是吾，菲里德也是。”他说。“你要做好和他为敌的准备。”
“…………”
如同被命运掐住了颈部，凯撒眼前顿时一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失去希望的未来。
天知道他才刚刚意识到又这种可能性，说服自己不愿面对那残酷的事实真相，对方就直接摊牌了。
一个不够，还两个结伴，你们这是打算毁灭世界了吗？
他此刻是深深理解到了为什么大贤者和炼金术师都是那副万物皆蝼蚁的姿态了，敢情都是一个种族的啊！
“呃…咱们商量一下，我能不能当做没听过这些秘密？”白龙王满脸堆着笑，真诚地提议道。“我真的还没活够陪伴爱人的日子啊！”
“说了不用担心，吾会庇护你的。”格雷拉姆道。“也不会让你珍视之人收到牵连，吾保证。”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
凯撒松了一口气，真正拿到对方的承诺后，他说服了自己，表情也恢复如同往日那般洒脱自然的态度。
“说吧，你打算让我怎么死？”
“死不了。”
银发贤者从一侧的金色羽翼上取下了三根羽毛，递给了对方。
“吾只需要你拿着这些，去替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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