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1/2）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来自‘艾伦’突如其来的指责, 以及此刻稚气十足的行为。
别说骑士长一脸的错愕, 连珀尔都罕见地呆楞在原地有些发懵。
精灵王子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毕竟艾伦从未在他们面前流露过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他对莱利斯的指责更是让人完全无从理解。
……欺负？
不, 别说骑士长怎么会胆敢冒犯他的主人，话中的那个‘你们’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尽管珀尔第一时间想到对象是狄拉格。
至今为止能让‘艾伦’吃亏的对象, 只有他们曾经队伍里的三个同伴——只是其中一个没有在这里，而另一个还被□□。
但对方都已经身处那么糟糕的局面, 还能抽出空来戏弄‘艾伦’吗？
精灵王子实在想不通,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同伴, 望过去的目光里充满了询问。
可身为当事人的莱利斯也不可能猜得到原因。
他只好用着有些十分不确定地语气想要开口询问, 却被立刻打断了。
“主人……？”
“不准跟我说话！看着你就来气！”
“…………”
‘艾伦’踢了他的骑士一脚后，在看到对方那十分听话的模样, 顿时觉得舒畅多了。
现在他不能把此刻在什么地方干着坏事的弟弟给揍一顿, 好歹身边的哥哥还是可以拿来用一用出气！
谁让他们感官共享，代表着他们就是在一起欺负自己……等于同谋！！！
更可恶的是，莱利斯居然还不告诉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这不是明摆着欺瞒自己吗！
不能轻易饶恕, 绝对要让他知道主人的威严！
至于对方那满头雾水又不知所措的茫然模样，‘艾伦’才不要去多加理会，他直接就扭头拉走了同样一脸迷惑的珀尔，还气鼓鼓地叮嘱道。
“珀尔, 你没事别和他在一起呆的太久, 绝对会被带坏的！！！”
珀尔：“…………？”
莱利斯：“？？？？”
这次更加茫然的莱利斯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 他便被主人给狠狠瞪了一眼, 紧接又伴随着一连串连续的指示。
“不准顶嘴！不准跟过来！我傍晚之前都不想看见你！好好反省！！！”
“…是。”
面对情绪明显属于暴躁状态的主人，骑士长只能十分顺从地遵守命令的老实站在原地，并眼睁睁地看着主人挂着一脸超凶表情，边走还边回头瞪自己。
哪怕他极为擅长思考，这会对主人的言行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主人踢他的时候根本没有附加任何斗气，那种力道对他而言几乎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更像只是在借此发泄着不满的心情。
他只能想到，会不会是由于弟弟先前拒绝回应主人的事情，让主人生气了？
可这不符合主人的性格，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除非……
惯用的敏锐思维迅速捕捉到了另一种微乎其微，却存在的可能性。
莱利斯呼吸一顿。
难道阿诺德那里所发生的事情，主人也……可以感知的到？
是这样的话，主人的确是有足够生气的理由。
不管弟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对主人做那些事情，如果不是属于主人自己的意愿，那么主人肯定会不高兴。
尤其是现在的主人……还处于十分抵触自己原来性格的时期里。
尽管莱利斯推断出了可能性最大的缘由，可他依然忍不住扬起一抹苦笑。
自己没想都到了眼下这般的处境，他居然还要替弟弟背黑锅……不，也不算，毕竟他同样是受益者。
好在主人没有真的生气，才会说傍晚之前不想看见自己。
狄拉格猜测的没错，自己的判断也早就进一步得到了肯定。
主人的灵魂从来没有真正分割过，只是出现了他们暂时无法解答的问题，才导致主人记忆接受的时间有了误差。
这点和双生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十分相似，却又不同。
毕竟他和弟弟是两个人，而主人只是灵魂出了一些异常的状态。
莱利斯知道现在的主人对自己没有任何信心，不但会习惯性进入自我怀疑的情绪，还总下意识否定着过去的自己，现在也是。
他就像是一个严重缺乏安全感，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去拒绝所有人靠近的小刺猬。
主人这样的状态，让他感到十分担心，却无能为力。
毕竟自己目前依然没有找到主人心结的所在，更不能打破主人此刻耸立的内心防御。
……不，还是有所进展的。
至少现在主人对他的信任正在缓缓重新恢复，只要他接下来避免再做出会让主人感到不安的行为，就不会有问题。
先稳定住主人的心情，不要让他感到压力，那便是自己现在可以做到的事情。
骑士长深吸一口气。
他他头看向了蔚蓝的天空，脑海中再次回想起了自己和主人被深埋在地下的那段时间里，主人首次在自己展现过脆弱的那一面。
主人那时候无意识所流露出的请求，便是他所坚持至今的一切信念。
…………
……
…
坠落在地下世界的无尽黑暗中，莱利斯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他必须撑到阿诺德发现他们为止。
他察觉到属于主人的呼吸好像有了变化，才收敛了心神，开始专注捕捉着主人气息的流动。
直到主人主动开口呼唤了自己。
“莱利斯……”
“是？”
“谢谢你。”
主人忽然对他道谢，这让骑士长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来自主人话里的内容。
“总会在我可能落单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真挚的感激，莱利斯感到很惊讶，可在黑暗的环境下他无法看清主人此刻的表情，只能先便试探性地开口。
“主人？”
“我其实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主人的语气带着一种自己从未听过的失落和孤独，甚至混入了一丝脆弱。
“尤其是单独的环境里……那会让我想起很多，至今也无法理解的事情……”
听到这里，骑士长恍惚了数秒，咽下了喉咙上涌的腥甜。
他知道一部分是来自血液流失的后遗症，以及主人异样的状态让他感到担忧，只是自己还没有来得追问，主人又再度开口。
“莱利斯……”
主人顿了顿，他的语气带着迟疑。
“无论我……是否改变，你始终都会承认我是你重要的人吗？”
莱利斯从中听出了里面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尽管他的脑海中一瞬间流闪过主人无数询问原因的缘由，可他当下却是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地十分坚决。
“是的，主人。”
他无法确定让主人有这种心情的原因，可他知道主人所希望听到的。
“我是你的，我只属于你。”
“只是我的？”
“只是你的。”
…………
……
…
等莱利斯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原地站了许久。
自从来到这个国家以后，自己好像也容易陷入这种独自冥想的状态里，必要反省。
“主人……”
当那时候自己给予了回答之后，主人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可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主人的气息里充斥着满足。
他知道主人对自己的回答感到十分开心，更确定了主人需要自己陪伴的想法。
莱利斯从未见过这样没有自信又小心翼翼的主人。
尽管骑士长目前还无法真正得知，主人是因为什么缘由才会产生眼前这种性格剧烈变化的状态，也没有找到可以将黑暗力量驱除主人身边的办法。
可他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好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莱利斯永远不会离开艾伦的身边，直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天。
主人，无论你是否改变……你始终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所有属于主人的不安，自己都会用一切努力去抚平。
“主人，我是你的。”
他低声轻念着内心的誓言。
艾伦，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感到孤独，哪怕我死去，阿诺德也会代替我守护着你。
这是属于莱利斯的承诺，也是绝不会让主人知道的心意。
只有和珀尔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艾伦’那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才会稍微缓和下来。
他十分庆幸来自精灵族的天赋能短暂压制属于邪恶力量的黑暗，让自己可以感到片刻的宁静。
不需要在时刻警觉防范着属于黑暗低语的窥视，也能够压制住它对自己不断试探的亡灵之力。
是的，由于对方栖息在自己身体的缘故，他早就发现了属于阴影者的力量，最大的本源就是来自亡灵。
它擅长操控不死族，同时对精神系魔法专攻……这点上和菲里德竟然是惊人的相似。
所以黑暗低语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攻打精灵族，想要彻底将对它的力量产生威胁的精灵母树进行污染。
‘艾伦’知道它的目标。
黑暗低语想利用不死族与人类的力量去吞并其他种族，完成征服整个大陆的目地。
自己会答应合作，也是因为他同样有类似的想法。
可他坚持到现在，渐渐觉得一个人去解决的过程，怕是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
如果没有曾经的同伴在身边，说不定他连片刻的安宁都无法获得……来自他们的温柔与陪伴，更是他目前唯一能够短暂获得安慰的地方。
不，他还不可以松懈，也不能。
绝对不可以在重蹈覆辙，过于依赖身边的人，再次将他们拉进这个自己都暂时无法摆脱的泥潭。
……不可以。
‘艾伦’将内心复杂挣扎的思绪压下，他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珀尔，轻声问道。“珀尔，你待在这里还习惯吗？”
“嗯。”
“如果哪里觉得不适应，直接说出来，不要去勉强自己……我可不想看到。”
“不会。”
“那你今天就陪陪我吧。”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艾伦’这才笑着说。“这两天睡的头疼。”
“好。”
珀尔微微点头，他也喜欢陪在艾伦的身边。
只是今天的艾伦好像要准备处理仆人送过来的一些重要的文件，不能和平日里那样彼此倚靠着休息。
深蓝色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所喜欢的人类，里面早已被爱意所填满。
艾伦在专注做着手中事情的时候，看起来和过去完全没有区别，可他知道对方现在的状态和原来是不同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艾伦总是喜欢否定自己过去的一切，明明在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变化。
艾伦的脾气可能比原来更丰富了一些，也开始尝试去做原来没做过的事情。
可那又怎么样呢？
珀尔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对方的情绪更加丰富鲜活了。
更何况对他来说，艾伦还是会笑的很温柔，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依然非常耐心，同时对任何生命都保持着尊重的态度。
除了他到现在还不能理解艾伦故意让自己变得很凶，又试图将关心他的人远远推开的行为。
……是因为担心他们的处境吗？
精灵王子知道，现在艾伦的身上还有着另一个他们目前无法解决的威胁——属于邪恶的力量试图夺走艾伦的身体，艾伦不打算让他得逞。
可好像只有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艾伦那紧绷的精神才会有所缓和，他不用再去保持那副故作叛逆的姿态，强硬拒绝着靠近他的一切。
珀尔很庆幸属于自己的力量能够为艾伦所需要的一部分，也希望做到更多。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安静的气氛，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晚风庭院中吹过，将黑发青年为了方便工作而别在耳后的发丝吹落。
当面颊上的瘙痒感让‘艾伦’刚想伸手想要重新将乱动的发丝撩回耳后，珀尔就先动了。
属于弓箭手那纤长指节触及他的脸上时，长期拉弓的指腹带着一种粗粒的摩擦感，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小心轻柔地替他解决了问题。
‘艾伦’眨眨眼，他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精灵。
珀尔的手还没有收回去，就对上了那双看过来的金色眸子，眼神是那样认真。
心口微微一颤，导致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艾伦’的耳廓，顿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精灵王子连呼吸都不敢太重，他喜欢的人类和自己之间的距离那么近，他的手还、还摸着对方的耳朵——意识到这点，大脑更加混乱。
艾伦正在看着他，好像眼中此刻也只有他，更没有对自己的行为作出拒绝。
这个认知让珀尔跳跃的心跳竟缓缓平和了下来，眼中也不在抑制那纯粹的爱意。
他低声喊了一句。
“艾伦……”
“嗯？”
‘艾伦’本来是想谢谢对方的帮忙，可刚才来自珀尔的目光太过专注，让他一下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
珀尔忍不住摸了一下手中圆润小巧的耳垂。
那属于艾伦的温度，让他感到满足。
他有一种想要再度对艾伦表达心意的冲动。
不，自己现在就要说。
就算现在的艾伦可能不记得了，那他也依然想让艾伦再次知道自己的心意。
多少次也好，他都会直接告诉艾伦，自己喜欢他。
“我，喜欢……”
只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
两个人同时转了过去，看到莱利斯出现了。
这时候珀尔才留意到天色竟然到了傍晚，他和艾伦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无法抓住时间的流逝。
他看到‘艾伦’的视线已经被骑士长吸引，便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
……不要紧，他会继续等待下一个合适的时间。
“主人……”
金发绿眸的骑士单膝跪在了主人的面前，等待他的指示。
“…嗯。”
‘艾伦’应了一声。
他的气早就消了，也知道自己之的行为不过是在迁怒，可他现在绝对不会承认的。
最多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就……稍微道个歉好了。
就算身为主人，自己也不能无理取闹。
……虽然回想起来也还是好生气！
不过为了缓和之前的尴尬，他虽然故意将脸板着，可语气却是温和了许多。
“莱利斯，今晚我要吃甜的！”
“好的，主人。”
“我只许……你一个人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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