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赫兰鲁的白日与黑夜（下）（1/2）

赫兰鲁的夜来得很快，当玫瑜回到家的时候安里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长廊的柱子旁睡着了，莉莉还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啄着安里司的发丝，玫瑜见状把莉莉招来，放进笼子里，他进屋去拿了一条毛毯替安里司盖上，自己也坐在安里司身边看起昨天没看完的书来。

安里司的眼底堆着青黑色的黑眼圈，有好一阵子没睡好，玫瑜抚摸着他的眼底，心里既酸涩又怅然。春天的夜里，谁也睡不好啊。

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地平线，安里司才醒过来，夜里的风有些凉，他转过头去看玫瑜，见玫瑜正用很是温柔的目光看他，不禁脸色微红，“我睡了很久？”

“刚刚好，音乐会快开始了。”玫瑜笑了笑，起身进屋，“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起去听音乐会成为约定俗成的事，或者这样互相等到夜晚来临是自然的一件事。

这一年玫瑜仍然不能接受安里司一起进厅听音乐会，于是他们穿扮好了却在音乐厅门前分道扬镳，安里司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吹着春天的凉风听从门内传出的走音的弦乐，下午熟睡的热燥被风吹散，安里司总是想，这些都没有玫瑜弹的好听。玫瑜曾拥有谁都无可比拟的音乐天赋。在没有被他亲手毁掉之前。

大约只有两个小时，夜里愈发凉了，音乐散场了，玫瑜从厅里走出来坐在安里司身边。“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坚持陪我一起来？你又听不懂。”

每过一段时间他总要问上这么一句，安里司有时回答有时干脆沉默，他将头靠向玫瑜的肩膀，看着远方闪烁的居民家的暖色灯光，呼出一口气来，沉默地垂下眼睑。

他当然听不懂，这么做毫无意义，可是但凡有一丝能赎罪的可能性他也得试试，玫瑜是个善良的孩子，只要他表现得再寂寞一点，总有一天会原谅他的。

他们在一起四五年时间了，安里司无比了解在玫瑜灵魂中根深蒂固的温柔与善良。于是他听见了玫瑜犹豫的吸气声，随后是，“回家吧，我冷了。”

那是一种暗号，两年来另一件约定俗成的事。每到春天的夜里，谁也睡不着，月光或者星幕总会让人想起艾莎夫人青白的脸，或者宫廷里艾莉丝的狂怒尖叫与砍下的利刃，血色与刀光都那般清晰地重映在梦里，玫瑜一次也不能安然入睡，噩梦惊醒之后他看见的只有安里司担忧的脸被他紧紧抓着的抓出血痕的手臂。

这时安里司总会温柔地抚摸他满是泪水的脸，用嘴唇吻遍冰冷而发抖的身体，身体的每一寸，里里外外的，令人羞怯的与难以启齿的，原本的苍白色上便会附上绯红，粗重的喘息声终于打破了死寂寂的空气。

“忘了吧。”安里司对他说，“我们都忘了吧。”

于是身体的相互交缠代替了沉闷的夜，什么也不去想，大脑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与盈满水光的双眸，他如愿忘掉了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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