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刺耳的铃落声打个旋，余音将消未消。---

“走，上体育课去。”

刘媛已经高高梳起马尾，挽起方倩的手臂作势往外拉。

“你和方晓甜她们先去吧，我得把作业先抱到老师的办公室。”方倩无奈道。

刘媛撇撇嘴：“那一起下楼。”

女生做任何事总爱结伴而行。

方倩看着高高堆在自己课桌上的那摞作业本，突然扭头往后轻轻瞄了一眼，然后抿抿嘴，思忖半响，挣开刘媛的手，犹豫后说：“我再数数，看漏了谁没交。”

“除了那几个人，还能有谁。”刘媛细声抱怨了一句，眼看方晓甜身影要不见了，她喊了声“等等我”，大跨步赶过去，搂着方晓甜说说笑笑走远了。

教室的门经过三番五次地大开大合，终于“砰”地震响后，关严实了。

顷刻间，室内安静了下来。

方倩的指甲抠着木书桌，站了会儿后，她又偷偷往后瞄了眼，正好撞上严冬冬慌张的眼神。

严冬冬脸色通红，迅速埋下头继续写字。

因为慌张和焦急，他握笔的手剧烈颤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方倩抿抿嘴唇，盯着挂在墙面的钟表望时间。

俩人谁都没有说话。

等严冬冬把单词课文和固定搭配抄完时，离上课时间只剩3分钟了。

他含着头把作业本递给方倩，脸藏在高领毛衣里，嗡声说了“谢谢。”

方倩咧开嘴角，几次欲言又止后，什么话没说，抱着作业本飞奔而出。

严冬冬甩甩发麻的手臂，不敢有半分停滞，踏着上课铃赶到操场。

排队点名。

方倩迟到了，好在她解释说“帮老师整理作业”，体育老师没批评。

雪停后，铁锈斑驳的天阴沉压抑。

融化的积水肆无忌惮的流淌在荒芜的操场，裹挟着一股土腥味。---

体育老师讲了两句注意安全，就让学生自由活动了。

看着手舞足蹈，轰然而散的孩子们，他摇摇头，躲进了器材室取暖。

冬天可真冷啊，风刮在脸上如钝刀削皮。

可这群学生们却觉得，能从繁重的学业牢笼中逃出一秒钟的时间，寒冷和疼痛也象征着自由。

严冬冬凑到门口的避风处，观察到刘旭正和吕文凑到一起窃窃私语，方倩和几个女同学围成圈紧挨着，聊的不亦乐乎。

他手掏兜，掉头去了厕所。

尿憋两节课了。

操场里的厕所，泥墙垒就，外部的墙面用红漆刷了“厕所”的字样，里面的蹲坑狭小，粪便堆积，冬天还好，夏天苍蝇绕头乱飞，臭气熏天，所以上体育课的学生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到这里解决生理问题。

严冬冬心下着急，他奔进厕所的迈步跨得大而凌乱，以至于闯进去看到了一个男生正殴打教导主任的一幕时，他左脚踩右脚脚背，先把自己摔了个踉跄。

教导主任张永健躺在泥泞的水泥地上，呜呜咽咽，棉袄的胳肢窝处裂开一道口子，白色的棉絮落了满地，他头上套着布袋，严冬冬是从他的衣着和皮鞋认出的他。

他浑身一僵，唰得脸上褪去所有血色。

打人的男生叫许忍，俩人互不认识。

他攥在空中的拳头，顿了三秒，而后结结实实落在张永健的脸上，张永健狠狠蠕动，像只活跃的蛆虫，他痛得乱哼，却没法嚎叫，严冬冬猜是因为嘴巴塞了东西的缘故。

许忍直起腰板，歪头瞧严冬冬。

他单眼皮，眼睛有点下三白，瞳仁偏上，注视着人时眉宇间有说不出的阴鸷，而且他鼻梁高且细，鼻头没肉，再有嘴唇极薄，唇锋尖，如此的五官拼合在一起，不免让人打心底生出几分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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