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2）

严冬冬也被带到了医务室。----更新快，无防盗上----*--

伤口虽然划得宽，好在不深，不需要缝针，消毒止血包纱布。

张永健站门口打电话，说着说着径直走开了。

严冬冬处理完，默默坐在走廊的木凳上，不知该去哪儿。

他像个泥塑木雕的人，干杵着，没有疼痛，没有愤怒，更没有害怕，但脑子里却翻来覆去在酝酿什么东西，是他空荡荡的胸口现在急需的。

但是什么呢！

他正想着，程鹏跺着脚来了，走路带杀气。

他藏在棕色镜片后的眼睛睁成死鱼眼，不温不热地问一句：“没事吧？”

严冬冬机械地摇摇头：“没事，皮外伤，很快就...就好了。”

程鹏点点头，找医生聊了聊他的伤势，并垫付了治疗费和药费。

“要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吗？”

当程鹏多一分嫌咸少一分嫌淡的语气问过来时，严冬冬黑亮的眼睛闪烁，他突然知道自己急需的是什么了，是一股情绪，叫委屈。

这股蛰伏的情绪像一匹睡醒了的野兽，伺机反噬，钳制住了他的意识，他的眼眶陡然间蓄满了泪水。

“走吧，你先回去上课。”

程鹏正心烦，并没注意到崩溃的学生，他前面走，步子迈得又大，严冬冬擦开眼泪，小跑跟着。

穿过行政楼，到了主校园，远远望见旗杆下立着一个人，是刘旭。

程鹏粗暴地叹口气，转身对着严冬冬说：“知不知道我的办公室？”

这一问，严冬冬愣神很久，才“嗯”了一声。

“下次班里的同学出事直接来找我，别再去找教导主任了。”

他淡然的态度里埋着的埋怨，严冬冬听出来了。

他的心间陡然间掀起了一阵大风，吹散了他刚刚所有的委屈，风过境，只留下一派颤颤巍巍的萧瑟。

他回到了教室，顶着大家好奇探索的目光。

吕文溜过来，问刘旭出什么事了。

严冬冬默默翻开课本，一句话不答。

“操！你牛逼！”他啐一口，匆匆下楼。

小胖咽咽口水，欲言又止，最终挪远了一点，同桌的状态太骇人，他承受不住。

快放学时，程鹏来教室巡视一圈，招招手把他叫到办公室。

刘旭倚着墙，头高高扬起，旁边的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位贵妇，她穿着墨绿色的毛呢大衣，胸口戴着一个精致的别针。

严冬冬浅浅淡淡盯着它的形状瞧，半天想起来那是夜合花。

见她来，贵妇站起来，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了身边，刘旭冷冷地笑。

贵妇带威胁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声轻语，很客气道：“你是严冬冬吧，不好意思，刘旭这孩子被我惯坏了，脾气不好，连累了你，你放心你额头的伤阿姨保证给你治好，不留疤。dizhu.org”

刘旭哼笑：“他的脸还在乎多一道疤。”

“怎么说话呢！”程鹏肃着脸，摆出老师的威严。

贵妇神情尴尬，她揪着儿子的衣领把人拎起来：“快给人家道歉。”

刘旭烦躁地挥开她，歪歪斜斜站着，但不吭声。

贵妇威胁：“今年过年哪儿也不去了。”

刘旭皱眉，勉强哼出一声：“对不起。”

贵妇急忙笑盈盈握住严冬冬的手，给儿子开脱：“他也给你道歉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以后还是相亲相爱的同学。”

她的目光里灌满了强烈的期待，等着严冬冬开口说“好，我原谅他了。”

可严冬冬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站着。

几秒的死寂。

程鹏看不下去了，双方不和解，他的工作难做，所以他拍拍严冬冬的肩膀：“同学之间哪能没有磕磕绊绊，哪能记一辈子的仇呢，大度点小伙子。”

严冬冬觉得他好像正走在火车轨道上，火车呜呜朝他撞了过来，他不想死，所以只能跳开，别无选择。

“嗯，我原谅他了。”他笑了笑，即使知道很丑。

皆大欢喜。

一瞬间所有人大喘气，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

最后刘旭的妈妈塞给了严冬冬一把钱，让他买点好吃的。

严冬冬推回去了。

他从程鹏的办公室出来，校园早已空空荡荡，沉昏的光线越来越缥缈。

他回教室拿了书包。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程鹏还在和贵妇聊天，三言两语，把记过的处分消减为回家反省两天。

刘旭嫌烦，找了个“我的琴忘在活动室”的理由，逃开了他妈的钳制。

他翻出手机给吕文打电话，问：“找到许忍了吗？”

吕文此时正站在王炳坤的班级门口，说：“请来学校了，但是王炳坤这孙子走了。”

刘旭骂了句“操”，说：“等着，我过去找你们。”

他“噔噔”跑到教学楼，满脑子想得全是怎么弄王斌坤。

而他上楼，严冬冬下楼，又遇见了。

刘旭痞痞地笑：“咱来谈谈呗。”

严冬冬往后退了一个台阶。

刘旭不以为意，然而没等他再开口，和吕文一起下楼，带着十分不爽十二分狂躁地许忍倚着栏杆，趾高气昂地问了一句：“你跟我谈还是跟他谈？”

严冬冬仰头，在夜幕降临前的最后一丝光影中，许忍的脸映在他的黑黝黝的眼底。

*

许忍踢踢铁栏杆，唤醒了沉睡的声控灯。

散簇的光线没精打采。

严冬冬坐在方才的台阶上，双臂紧紧环抱着腿，缩成小小的一团。

许忍肩膀抵墙，面对他站着，一只脚半搭在台阶上，来回点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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