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2）
喻辰打车回去, 路过商业广场的时候, 眼皮跳了几下。
他提前下车, 进了便利店。这几小时过得跌宕起伏，连晚饭都忘了吃。
店员从微波炉取出便当，喻辰道了声谢, 把便当放到窗边的桌子上, 低头吃了几口，就抬头望向对面的居民楼。
楚氏理疗馆的招牌挂在阳台外边，在夜色中模糊不清。
关于去年夏天的回忆，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他记起那天一直断断续续地下着雨, 做完理疗出来后, 外面的雨势不减。
喻辰想到便利店买伞，可走到门口了, 又觉得雨伞根本不管用。
他全身湿了大半，不想进有空调的地方吹冷风，就站在屋檐下，想等雨小了再走。
记忆复苏的刹那, 喻辰注意到一个细节。
倪千夏当时坐在便利店里，头一直是低着的。是直到他点烟的时候, 她才不经意地看见了他。
如果他做完理疗直接回家, 那么她精心策划的第一面便会就此落空。
她那时候，或许心中也有犹豫。
就连两人之间第一次交谈, 也是喻辰主动跟她拼桌, 向她说了第一句话。
冥冥之中, 一切皆有定数。
喻辰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把吃完的便当盒扔进垃圾桶，推门离开时拿出手机，拨通了喻泽鹏的手机号。
他爸今天回来得早，加入了战势激烈的牌局，一说话就报数：“六万！哎，儿子啊？什么事？”
“爸，我问你啊，”喻辰路过梦马，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到现在都还能回想起倪千夏一脸认真强调一小时八块的表情，“咱们家有多少钱？”
喻泽鹏顿时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在外面欠债了？”
“没，就问问。”
“……碰，哎这牌我碰，”喻泽鹏一心二用，无法两头兼顾，只好敷衍道，“咱们家你妈管账呢，问你妈去。”
喻辰想了想，举例问：“去年新修的这个商业广场，我们能买得起一层吗？”
喻泽鹏大笑起来：“梦里能买！”
喻辰也笑了笑，没再打扰他爸，挂掉电话往长乐巷的方向走。
月光皎洁，照亮他的前路。
父亲的回答和他想像中差不多，如果倪千夏家是汪洋大海，那么他家就是海中的一艘船，还得是最普通的那种小渔船。
喻辰忽然庆幸，还好他们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倘若再过几年，他可能就学会了用大人的方式衡量差距，知难而退。
他刚满十八，不再幼稚，也算不上成熟。前途未明，却也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毕竟一无所有的年纪，唯有狂妄加身，才是属于少年人的英勇。
·
英勇的喻辰第二天早上醒来，就迎来了一道难题。
手机提醒他，距离倪千夏的生日只剩下六天。
他坐在床头愣怔半晌，发现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寒假时录的视频还存在手机里，几个月以来没敢再多看一眼，要想在短短六天里剪完做成一个拿得出手的生日礼物，除非他翘掉补习班的课。
喻辰稍微犹豫了一下，觉得不行。
他上个月刚从基础班转到强化班，补习难度骤然提升，周围的人也变成了各所学校里的优等生。
人与人之间难免会有比较，喻辰混进优等生的队伍里一比，就知道自己还有不少提升的空间。
十一中的年级前一百，如果放进四中，那就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而他的女朋友，是七校联考的第一名。
压力无声地爬上身体，喻辰按紧昨天受过伤的肩膀，在钝痛之中理清了思绪。
他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
洗漱完换上校服，下楼时他才想起昨天自行车放在学校没骑回来。
喻辰到站台上了一辆挤满人的公交车，车开到半路时手机在口袋里震了起来。他艰难地错开身，发现电话是倪千夏打来的。
小姑娘声音轻柔：“男朋友，早上好呀。”
“早上好。”喻辰低声笑着，遇上早高峰的厌烦也随之一扫而空，“你那边都还好？”
倪千夏似乎刚出门，手机里传来门锁关闭的声音：“还好，就是有点想你。”
喻辰的舌尖顶着上颚，耳畔只剩下她平静的呼吸声，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保持安静，她的期盼仿佛有了实体，一下下地拨弄着他的心。
公交车转弯，喻辰的身体随着惯性一晃。
他清了清嗓子，躲进周遭鼎沸的人声里，轻声回道：“我也想你。”
清晨的阳光拂过他的双眼，在琥珀色的瞳孔里照出了几许笑意。
倪千夏的声音欢快起来：“那你放学来找我。”
“今天？”他迟疑半秒，问，“今天你能上学么？”
“早上周姨帮我换过药了，问题不大。”她好像进了电梯，能听到电子音提醒厢门关闭的声音，“而且我昨天为了魏东那事请了一节课的假，今天再不去学校，多对不起我学霸的称号呀。”
喻辰扬了扬眉，心想他确实有必要放学后去找她。
一个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又好的女孩子，学校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
傍晚六点，喻辰准时出现在四中门口。
很长一段时间没来，四中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多大变化，唯一让喻辰有些困惑的地方，就是有个女生从他身边经过，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转身又走回了学校。
喻辰觉得她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没太在意。
高二三班的文娱委员，在此时果断抛弃了她文艺优美的形象，健步如飞奔跑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而此时此刻的教室，倪千夏背上书包，扫了一眼周围的男生。
老实说，有点感动，但又十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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