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2）

翌日，我陪李梦回了趟她家。

上一次来的时候，是从浴室进的屋(并没进去)，这一次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去的，心中感慨万千。她对我说，随便坐，拿点东西就回去，冰箱里有酸奶和冰水，想喝自便。我说不渴，问能否到处看看？李梦略一思忖，穿着啪嗒啪嗒的拖鞋把主卧的门给锁上了，说没什么好看的，除非我是有怪癖的人。我回道，我本来就有怪癖。李梦朝我做个鬼脸，去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了。

我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住的房子——海边的公寓——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大抵都是相同的。一进门是小餐厅，右手边是连接着露台的客厅，左手边是李梦的卧室和主卧，以及为我所熟识的浴室洗手间和厨房。

客厅里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品，有鱼缸，无精打采的金鱼如死了一般飘在水中，另有几盆兰花，沙发是铺着凉席的实木结构，坐上去硬邦邦的，茶几上摆着烟灰缸和茶叶桶，另有些小点心。电视柜旁边挂有挂历，名车挂历，写着一九九九年几个大字，还停留在六月份，18号那天用马克笔圈着——老妈出差——就是我回来这里的那一天。

地上铺了蔷薇木样式的地板，天花板是白色的，有一股在没有味道的地方闻到的味道。

“不喝点什么？”李梦从卧室里走出来问我。

“不渴，没收拾完？”

“女孩儿出门可不像你似的，衣服一套邋里邋遢的就走出去。”

“深有体会。”

她自己走去厨房拿了酸奶喝，硬塞给我一盒，我有点喜欢李梦了。我去阳台上看了看，窗外是在波涛汹涌热浪之中的夏日都市，仍旧没有世界末日的征兆，看着金光闪闪的大厦能想到世界末日？晾衣架上挂着干透了的小衣裳，李梦的衣服，没有内衣，不给我这个性变态分子任何机会。T恤马球衫和袜子什么的。我替她收下衣服，用木拍子在窗外排掉灰尘，拿进屋里叠好了。她见我老老实实的做家务活，脸上漾出一个笑，夸我是个好媳妇儿。我笑称那还用说？她便过来接过我叠好的衣服，问我道，遗憾呐，内衣都晾在卧室里了，想看看？或者想知道是什么样式的？给你讲讲也行啊！我说还不如去喝酸奶。李梦没说什么，打开了小型组合音响的开关，随便摸出一张CD放进去，流行歌曲的串烧，和我来那天听到的差不多。

“喜欢这种？”我问。

“不讨厌。”李梦说，“夏天听了觉得畅快，觉得年轻，唐朝乐队啦黑豹乐队啦这一类的也听。”

她指了指CD架，说要是有喜欢的就放来听。我说现在这个就好。

有很多歌我都已经叫不上名字了，小时候坐父亲的车，也常能听到这些。我对体验的记忆更明晰一些，若是让我坐在那台车上，走什么特定的路线，说不定我还能跟着一起唱呢。

李梦收拾完了东西，和我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起用小勺子分食着酸奶，她喝了一盒还觉得不够，我就叫她和我一起喝我这一盒。

“烦的很，暑期作业写不完，倒宁肯世界末日来临。”

“明白，以前我也这样。”我说道，“埋头奋笔疾书的时候总是想，就不能来个地震或者海啸什么的，把我和作业一起卷走了才算好啊。”

“我还以为你小时候是热爱读书学习那种类型的。”

“给人那种感觉？”

“多多少少。”李梦挑出厚厚的一叠数学作业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看，从第一页开始就一道题也不会做，觉得那些数字和字母都像是连环凶杀案凶手留给警探的线索，充满了邪恶气息。我改变话题，问道，

“父母经常出差？”

“缺乏关爱，导致了我复杂阴暗的反社会人格。”李梦赤着脚把腿搭在茶几上，脚尖跟着流行歌的旋律动着，她看向我，笑嘻嘻的说，“你要是这么想的可要失望咯。我顶喜欢一个人在家，和你还有小芸姐在一块儿玩也好。”

“没那么想过，一次也没有。”我说，“你比大多数的人都更有人味儿。最起码买东西结账的时候不会做出一张不玩智能手机就会被坏人抓走似的焦躁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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