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僧【九】（1/2）
郑幼卿睡醒过来，反而觉得很疲惫。
依稀记得她在梦里又是游泳又是跑步，累死她了。
郑幼卿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起身去找凉水醒醒神，却发现寂渊也在井边。
郑幼卿立刻站定，先拢了拢头发，再扯了扯衣服，仪容整齐，才跑过去，露出笑容：“寂渊师父，早呀。”
寂渊猛地回神。她笑容暖意融融，对他毫无戒备，浑然不知寂渊昨夜入了她的梦，又对她起了不可对外人道的邪念。
他冷淡地点了下头：“幼卿姑娘，早。”
说着给她让开了一步。
郑幼卿掬起一捧凉水扑到脸上，顿时觉得脑袋清爽了许多。
想高三补课的那个炎炎夏日，她每每做题做得疲倦的时候，就会走到操场上，去树下的水龙头那洗洗脸，然后就能再战三百张试卷了。
她鬓角的碎发也沾湿了，贴在脸上，在晨曦中，水珠像钻石一样闪着细碎的光。
干干净净的一个女孩子。
寂渊又想起昨夜的梦，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还是亏欠了她。
寂渊忽然开口：“承蒙幼卿姑娘照顾，不知幼卿姑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你教我大本守意经呀。
郑幼卿心道。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难得有个拉进跟寂渊的关系，她想了想，说：
“不知寂渊师父有没入门的佛学典籍，我一直很有兴趣，却没有接触的机会。”
学什么都得打好基础，守意经她连看都看不懂，日后如果寂渊师父肯教她她却学不会那就不好了。
她的回答出乎寂渊的预料，但又隐隐觉得不出所料——毕竟是与他有牵扯的少女，有佛缘也是正常。
少女的面容更显得顺眼可亲了。
“好。”寂渊干脆地应下。
郑幼卿看到寂渊眼神从冷冷疏离变化得缓和了几分，开心地在心中比了个V。
果然这一步没走错。
“凌山上的慧雁寺是个传承数百年的古寺，香火旺盛，藏经阁中宝典甚多。不过离此处有些路程。”
寂渊打量了她几眼，想起她身体的柔弱程度，于是断然地：“贫僧先去找辆马车。”
暗馨阁中是有马车的，寂渊算是贵客，就凭鸨母的巴结程度，只要他开口，鸨母就会把最好的都送到他面前。
郑幼卿在井边等待的时候，脚边传来piapia的舔水声。
文文趴在水桶上，小舌头卷着水喝了好一会。
郑幼卿对它的神出鬼没已经习惯了，随手撸了撸，手感更软更厚实了。
郑幼卿惊叹：“文文，你又双叒胖了！”
屁股肥得要把腿给遮住了。
暗馨阁里的姑娘们可真擅长喂猪啊……
这头黄猪对郑幼卿摇尾巴：“主人肯定想我了！”
郑幼卿笑着弹了弹它的耳朵：“没有哦。”
文文耳朵往后撇了撇，积极性一点也没打消，热情地往郑幼卿手上拱：“主人，你要去慧雁寺，文文也要陪主人一起去！”
“你是想出去玩吧。”
说着，郑幼卿把文文抱了起来，跟抱一个大西瓜那么费劲。
这么胖，太不健康了，得给它减肥了。
寂渊站在马车边，抚摸着那匹矫健的黑马。
马儿威风凛凛，比郑幼卿还高一个头，可在寂渊手下，却温驯得仿佛毫无脾气。
直到它看到郑幼卿怀里的小黄猪。
它还没见过这种圆滚滚的土豆一样的生物，惊讶地打了个鼻息。
然后就把文文吓得嘤嘤嘤地把头往郑幼卿咯吱窝里钻。
寂渊：“这是你养的……”
“它叫文文。”郑幼卿马上明白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是只狗。”
寂渊点了点头。
对通过卖萌征服了整个暗馨阁的文文，不管它是狗子还是猪仔，寂渊都没什么感觉。只是看它使劲往郑幼卿怀里钻，郑幼卿胳膊都快兜不住它了，寂渊伸手，揪着文文的后脖颈把它提了起来。
文文被提起来后，被扭着头的黑马喷了一脸的气，吓得它嗷嗷地叫起来。
然后它在半空中转了180°，对上了一双黑黑冷冷的眼睛。
文文马上噤声了。
寂渊将它扔进了车厢里，文文立刻乖乖地缩成一团，不吵也不闹。
郑幼卿挠挠鼻子：“寂渊师父不喜欢狗子吗？”
“还好。”寂渊淡淡地：“不喜欢，也不讨厌。”
路上，郑幼卿问他喜不喜欢路边那一树灼灼繁花、学堂里传出的郎朗读书声，还有吃糖的萌萌哒小女孩。
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喜欢，也不讨厌”。
于是郑幼卿明白了，她的寂渊师父是真正的心如止水，超然于尘世外。
境界超高！
跟着寂渊师父，她还有得学呢。
郑幼卿郑重地坐板正了。
车厢里的少女忽然不说话了。
没有了她清柔的声音陪伴，寂渊的心情忽然就不复方才那样轻快适宜了。
许是他不善于她这个年龄的女孩相处，哪里叫她不开心了。
境界超高的寂渊师父心想，他喜欢听她说话，讨厌她变得不开心。
越靠近凌山，路上的行人就越多，都是前往慧雁寺烧香的民众。
“再往上，马车就过不去了。”
寂渊将马车停在路边，郑幼卿就拖着文文跳了下来。
寂渊领着郑幼卿上山，文文跟着走了几步就好累好累了。
如果只有主人在的话，它肯定要跟主人撒娇求抱抱，可是在寂渊面前，文文就不敢了，本能地察觉到对方的强大威胁，让它怪害怕他的。
“啊……”郑幼卿小声说：“路上的人都为寂渊师父让路呢。”
寂渊僧袍简朴，是灰扑扑的颜色，但穿在他身上，衣裳都沾了光，仿佛也成了件超凡脱俗的衣裳。
他行在山路上如踏在云端，身形轻快飘然。
浑身都透着道行高深的气场，还有人当场拦住请寂渊帮忙给自家新生儿起名的。
……
然而进了慧雁寺内，却好似进了另一个世界，人虽摩肩接踵，但都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
大殿前供香的鼎中，香火旺盛得竟腾起了半丈高的火焰。
信众们并不进大殿，只是匍匐在大殿前拜佛像，人数之多，连插脚之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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