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列车（1/2）

晏宁在呼啸的风声里坐下来，身旁的少年递过来一瓶水, 成了这一场对话开启的源头。

“现在我可以认为你是这一场游戏的总策划了吗？”晏宁接过水, 上面熟悉的标志让他挑了挑眉，“拥有离开列车的钥匙, 还有控制风的能力——不, 应该这么说，这个世界都是由你在掌控吗？”

“没有那么夸张。”少年笑了, 向他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星芒, 是‘破’的新任副指挥官，唔, 跟这场游戏倒是没有关系, 我只是来玩的。顺便见识一下让有些人那么欣赏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所以我说你不务正业没有说错。”晏宁失笑，“我还奇怪来着，你明明就不是普通玩家，但是我几乎看不出你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你能猜出来我其实不意外。”少年嘴角骄矜地一撇, “毕竟我也没怎么隐藏。”

“说说理由？”晏宁敛了笑意，看向了他的眼睛。

“什么理由？”少年眨了眨眼睛, 表情很有些无辜。

“我不想跟自家人说话还这么遮遮掩掩的。”晏宁淡淡地道, “没必要, 还浪费时间。”

“啊, 你说那个啊。”少年霎时间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 亲亲热热地挪到他边上揽住了他的肩，“先前他在梦里应该跟你透露了一点了吧？简单地来说呢，就是——废物利用。”

“……”晏宁挑了挑眉，“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我不知道你理解的是什么意思呀。”少年又眨了眨眼，眼见着晏宁站起来准备走，他才匆匆忙忙地伸手拉住了青年的袖子，“哎别走！”

“是这样。”接收到了晏宁警告性的眼神之后，他收起了几分玩闹的心态，认认真真地解释道，“你们这些人呢，其实寿命已经到了，但是本身都有一些特质。所以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去向阎王求了一个情，拖延了你们死亡的时间。”

“目的是为了在我们当中挑选合适的人进入‘破’？”晏宁接过了他的话。

“嗯。”少年点了点头，“你在里面呆了很久，自然知道‘破’就像是现世和异世的交界处，有些跨界的事情不方便普通人去做。像游戏里的这些鬼怪，其实也是在为他所用。”

“所以这一场游戏……”晏宁顿了顿。

“看上去很残忍。”少年淡淡地道，“其实已经是给你们的第二次机会了，但你们应该感到幸运。在这个时空内你们不受地府的管束，也不受现实的规约，一切都只能听我们的，因为这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世界。”

“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晏宁道。

“看到你他很惊讶呢。”少年突然变了脸，重新恢复了灿烂的笑容，晏宁默默地往后挪了挪，也没能制止他愈发靠近的样子，“然后去一查，啊，没有弄错，我们的天才晏宁同学的死因竟然是‘意外事故’呢！”

“倒也没有必要用竟然这个词。”晏宁抽了抽嘴角。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一种更灿烂的死法。”少年说。

他还是笑着的，但是目光里已经有了失望和试探，晏宁扫了一眼就把这位新任副指挥官的心思猜了个明明白白。淡淡地道：“这就是你叫我上来的目的？”

“我先告诉你。”少年敛了笑，“你的方法是可行的。”

“谢谢。”晏宁站起了身。

“我还没说完。”少年急忙拉住了他的袖子，“你等一等。”

“嗯？”晏宁回过头看着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就算你是‘破’的人。”少年强调似的加重语气，“但是死亡这件事，还是属于自然规律的范畴，你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进入游戏进行选拔，我们从未怀疑过你会是最后的那个胜利者，哪怕是晏和也不可能比过你。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这也意味着，如果你在游戏里牺牲，即便是我们，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晏宁停顿了三秒钟，点了点头。

“你……还要这么做吗？”少年急急道，“你要是通过选拔再次进入‘破’，你以前的经历加上你能够穿越两界的能力，到时候等级只会比我高，这可是你大展宏图的好机会！”

晏宁轻轻地叹了口气。

“知道了。”他说。

少年：“……”

“随便你吧。”片刻之后，他硬邦邦地吐出了几个字，随即手一挥，下一秒，晏宁就直直地落到了车厢内某一个上铺颇有些破旧的床褥上，和某一个正带着诡异微笑的娃娃对视了半晌之后，他揉了揉被磕得酸痛的腰，默默地从一旁的阶梯上爬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少年刻意而为之，这一间车厢距离他们集合的地方非常远，现下四下无人，空荡得只有风在陪伴他，大约是让他自己反省的意思。

晏宁无奈地笑了笑，拖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眼下已经快接近中午，即便是模拟的场景，外面的阳光依旧能够让人心情变得暖洋洋。他坐着出了会儿神，难得地什么都没有想。

其实也是想了一些的。

现世里的生活连同着这几天的经历走马灯似地在他脑海中闪过，最让他记忆深刻的，还是刚刚去到“破”的时候的场景，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

训练场上带着他的男孩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睛，为了照顾他特意用的听着还有些稚嫩和生硬，他问男孩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男孩想了想，告诉他，我想要变得更强大。

为什么要变得这么强大呢？

男孩犹犹豫豫了半晌，道，因为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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