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捉虫】（1/2）
夜深了, 格雅大厦顶层办公内依旧被灯火环绕的明亮, 办公桌后, 顾宴平日就严肃不已的眉紧皱, 更显冷硬，这会他正细心的查看着手头上的资料。
自韩止睿出国的那天起，顾宴如这些年来一样暂代了他的位置，顺理成章的这一个多星期来，国内所有事务全部被压在了他一人肩上。
顾宴并不是第一次暂代董事一职全权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务，这种临时的上岗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就在今天, 他却收到一条极其重要的消息。
格雅正在建的一个项目，很有可能跟上头即将新出的政策产生冲突, 整个工程有被撤的风险。
好死不死, 这个项目正是格雅今年投资最大的项目之一，一旦最后真的证实这个项目与上头下发政策冲突, 那么格雅前期近十多亿的资金可就是全部打水漂。
收到这个消息后，顾宴第一时间叫停了工程的同时，召集所有高层开紧急会议启动预案，除此之外, 作为暂代董事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所有对应方案，一旦消息被证实, 务必将格雅损失降到最低。
留意着手中的资料, 顾宴习惯性的伸手端来放在手边的浓咖啡, 打算喝口提提神, 然而送到唇边后，却没有想象中丝滑的液体入腔。
低下头，他才发现杯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空，瓷白的杯壁上也只留下了片咖啡附着干涸的浅褐。
随手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瓷杯，顾宴侧头看了眼窗户，百叶窗缝隙后的城市已被绚烂的璀璨环绕，幕落下大片的星火，像头顶深蓝天幕中的星星，熠熠的耀眼。
不知不觉中，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顾宴起身拿着搭在坐椅上的西装外套，终于打算着下班回家了。
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负一层，才坐上车没来的及发动引擎，顾宴就听身上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韩止睿。
“……已经全线叫停了工程，事情可能有点棘手，不过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周边环境与条件，这个议案通过与否决率的五五分，所以也不算没有机会。”车内，顾宴躺靠在驾驶座椅上闭着眼，跟电话那头的人详细的汇报着自己今天整整一天的工作与分析结果。
“嗯，这几天可能要辛苦你一些了。”
顾宴笑了笑，打趣似的道：“这次出国你倒是会选时间，倒是当个甩手掌柜避开了这波起早贪黑。”
“呵……我这是难得清闲，”韩止睿的声音中带着些笑，染着难见的调侃惬意。
就在这温馨的氛围中，他忽的开口，“有件事我得提前知会你一声。”
觉察到人话语中的正经，顾宴脸上的笑也渐渐收了起来，面上慢慢褪变成平时的沉稳。
“因为有些事情需要我在这边单独处理，所以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可能没法回复你的邮件与电话，到时候格雅无论任何大事小事，一律你做主拿主意，”定了定，又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顾宴沉默了近十多秒后，才郑重的吐一句话。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到这郑重的过份的话语，那头的韩止睿眼里落下几缕追忆的色彩，他轻声道：“我也相信当年那个总跟在我身后跑的小顾宴，已经真真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
声音入耳，顾宴向来严肃的表情也不禁怔了怔，这刻的他似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崇拜着仅比他大不到三岁的韩止睿，却将对方视为心中偶像，永远都追赶着对方的脚步，不断成长的自己。
而曾经那个只能在后面追赶着对方的他，也慢慢的在时间的洗礼下，一步步走向人前。
“还有，帮我多看着点小瑾……”提到韩瑾，韩止睿的声音明显柔和下来。
“我这边与国内的时差比较大，他身体才好总归要多休息，平时打电话总是担心吵到他休息，也在想，万一他又闹着让我早点回去，该怎么才好，所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帮我多去看看他。”
车内，顾宴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像极了他那张脸上带着点疏离淡漠的棱角，他说：“为什么当初你那样坚定不移的收养他？”
“……”一如意料中，没有半句回复。
“是因为……那张……”
“顾宴！”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顾宴没有说出的那个字。
过重的音调让电话两头都有了短暂的沉默，只是到底不同于这边的悄无安静，顾宴清晰的听到那头韩止睿深呼吸时带动胸膛鼓动吐息传来的声音。
像是在极力的压抑着一种他不懂的情绪。
近十多秒的时间过后，终的，声音再次传来。
“顾宴，过去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都不重要了，不管是什么都是，我承认，当初我在见到小瑾第一眼，会收养他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受小钰的影响，但是……他们俩个人……不一样。”
“无论是从习惯，还是到性格，无论是从爱好，还是到行为，全部都不一样。”
“小瑾并不像他，一点也不像，但就是因为不像，所以小瑾只是小瑾，惟一的，无可替代的。”
听着手机中传来缱绻的嗓音，车内的顾宴张了张唇，他想问那个问题，但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或许是怕尴尬，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敢问这个荒谬到极点的问题。
而直至电话挂断，那个问题到底也没被他问出口。
你喜欢他，对吗？
韩止睿，你喜欢上你弟弟了，对吗……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吐出，顾宴启动轿车，出了地下停车库。
而远在遥远国度的另一端，韩止睿缓缓放下手，看着手中紧握的手机，他的唇边露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小瑾。
惟一一个……
……
将车随意停在临时停车坪，下车后的顾宴抬头看了眼半拢在夜幕下的医院，没有过多的犹豫，抬步往住院大楼而去。
没有白天的医护匆匆，夜晚的医院显得冷清的多，除开值班的护士与医生外，整条走廊上竟看不到任何多余的人。
走出电梯，顾宴目标明确的朝着韩瑾所在的病房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晚还来医院，或许是因为受刚才跟韩止睿那通电话影响，亦或者是受那个到底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所影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