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快马（1/2）

弘历的脸有些黑：“乔姑娘是说, 我没什么品位。”

“这倒不是。”乔澜仔细想了一下措辞, “只是我们生意人看的是生意经, 这种话本子实在很少涉猎。四爷虽然说自己是生意人, 可在乔某眼里, 却更像个读书人。”

弘历朗声而笑：“谁说做生意的就不能读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么, 乔姑娘若是当真喜欢银子，更该多读书才是。”

“这就不劳四爷费心了。”乔澜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笑意盈盈问道, “几天过去了，四爷可想好了？”

“我记得当日你说过第二日就来找我，看来你也想了很久。”弘历准备绕几个圈子, “做生意的最该讲信用。”

“在银货方面, 我从不曾失信于人。”乔澜自然也不甘示弱，“只是在处事方面, 我毕竟是个姑娘, 四爷是不是该让着姑娘一些。”

弘历无可奈何地点着头：“你是姑娘, 我让你。”

“那我们现在谈生意？”乔澜一提起生意两个字, 眼睛里就放着光, “我讲实话, 茶叶送到洋人的地方去，不一定会有瓷器或者丝绸卖的银子多，所以我也只是姑且一试。”

“的确是实话。”弘历的右手轻轻敲击着桌子, “其实我来广州也不过是碰碰运气, 兴许遇到乔姑娘正是我的运气所在。”

“那么四爷你手上有多少茶叶？”

“乔姑娘你又准备买多少茶叶？”

两个人的问题碰到了一起，彼此都笑了出来。

还是弘历先开了口：“过几日我的伙计会送一些茶叶过来，安徽、福建的顶尖茶叶，广州这边儿应该少见。”

“我愿意相信四爷，四爷运来多少，我便要多少。价钱就按照广州这边的价钱，四爷觉得如何？”乔澜从衣袖里掏出那张早就准备好的价格表，不同茶叶不同等级，后面都写着相应的价格。

弘历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他又哪里知道不同种类的茶叶一两到底需要多少银钱，只能笑说：“乔姑娘这单子我收了，货到之时，我派人送到乔姑娘府上。”

“银子我时刻备着。”乔澜是个爽快人，“希望这次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

“那就要看你那位洋朋友的本事了。”弘历眼睑低垂，随口说道，“乔姑娘是广州码头上的当家人，没想过再多几个地盘？”

乔澜摇了摇头：“一则，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这二来么，上头也不会允许。广州这个码头，我花了好些心思才搞成今日这样，我最初来的时候，可不是今天这副模样。”

弘历轻声叹息，起身道：“我送你出去。”

“怎么我不想把生意扩大，四爷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乔澜走在弘历身边，将一双手负到身后，“四爷不远万里从京城来到广州，你我能相识也是一场缘分，将来四爷但凡有货物想要运出去，大可以送到我这来，管保妥当。”

“那我就先谢过乔姑娘。”

弘历和乔澜比肩走到海边，看着一只一只红头船扬起风帆，乔澜眉心一皱：“其实这些红头船也不过是勉强出海，若是朝廷能放松禁令，准许沿海各州县自行制造大船，那又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她遥望着远处海水和蓝天相触在一起的那道蓝线，轻声叹息。

弘历笑道：“我大清很快便会造出既大又结识的船只出来，这个你尽管放心。”

乔澜愣了一下，扬起头看着弘历：“四爷还知道这样的消息？”

“我是京城人么。”弘历的脸上不见一丝慌张，“朝廷上的动作，尤其是一些有利于百姓的动作，自然要放些风声出来，让百姓们知道这个朝廷是可以依靠的。一旦有些风吹草动，京城人当然最先知道。”

乔澜笑道：“这个倒是说的不错，我信了。他日我这个码头若是添了又大又稳的快船，四爷的货，我让利一成。”

“乔姑娘够爽快！”弘历真的装出了一副商人的模样，“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将来大凡是我的货在乔姑娘的码头上，乔姑娘就要让利。”

“君子一言。”乔澜将一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海面上漂着的一艘又一艘红头船，心里平平静静的。

富察傅玉是个稳重的人，他想着现而今皇上以‘商人’身份第一次同乔澜合作，如果送来太多茶叶，未免有些‘冤大头’，毕竟首次交锋有可能有未知的风险存在，用一些质量上乘、数量却算不上多的茶叶‘试探’，这或许才是一个稳重客商的处事方法。

弘历看到富察傅玉带着几个侍卫挑来的几担茶叶，握着折扇的右手紧了紧，冷着脸道：“傅玉你随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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