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迪南德(下)(1/2)
次日一早,一个格外高大的男人直接推开房门,大步走进了房间,他一头金色卷发有些蓬乱,像是刚被狂风吹过,又像是怒发冲冠,这让他看起来仿佛一头凶猛的白狮。
床上的人动了动,埋在蓬松枕头里的脸露出来小半张,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费迪南德?”他似乎很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噪音,一脸的倦怠,声音略带沙哑,“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费迪南德当即哭笑不得:“不是你说的,让我现在、立刻、马上回来的吗?”
床上的人却像是根本没在听,又翻身转了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整张脸埋进了松软的枕头。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我的床上?”费迪南德一句比一句声音更大,音调更高,“还穿着我的睡衣?嗯?”
对于雄狮的质问,床上的男人非常有骨气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费力克斯!”又是一声咆哮。
听到这个名字,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回应,刚刚还紧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狭长的缝隙,露出了灰蓝色的瞳仁,看似惺忪却眉头紧拧,那是愠怒在渐渐膨胀,他略微干燥的淡红唇瓣动了动,“说了多少年了,不要再用这个名字叫我。”
费迪南德并无意惹恼他,忙举起双手在身体两侧摆了两下,“好吧,Devin,” 语气也柔和了很多,“但是你现在该起床了。”
黄德文侧过身子,用手支起高雅的头颅,目不转睛的打量起他。
如果仔细观察,很容易发现这个如同白狮一样的男人看起来其实有些狼狈,他面色苍白至极,如同一尊大理石雕像,眼下有淡淡的血色,暗示着他特殊的身份,身上的浅米色西装有点皱巴巴的,大概是因为连夜乘坐飞机,直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整理仪表,就匆忙赶来见他了。
“昨晚,是陈让我睡在这里的,”黄德文向他解释了缘由,表示很无辜,接着又说:“而且,你不是不用睡床的吗?如果现在困了的话就去那里睡吧。”
他随手往旁边一指,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不远的地方,在房间的空旷处,铺着一张精致华美的真丝波斯地毯,厚重繁复的花纹在昏暗的室内呈现着流光溢彩的色泽,那上面放置着一只鎏金镶边雕刻得精美绝伦的黑色棺材。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黄德文又慢条斯理地控告:“如果我是陈,就该用你的牙刷洗厕所。”
“他是我的爱人,我唯一的伴侣,我是不会让他洗厕所的,”费迪南德挑了挑眉头,似乎对自己的回答格外满意, 又转回到正题:“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调侃我,昨晚不是很急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于这位安控委员会重要成员的孤陋寡闻,黄德文表示非常失望,“安控委员会这么清闲,你难道都不看新闻的吗?残忍至极的血腥割喉杀人案,已经发现四个受害者了,说不定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第五次。”
费迪南德不耐烦地捋了一把卷曲的金发,显然对凶杀案并不那么感兴趣,“人类愚蠢的游戏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虽然我们被要求互不干扰、和谐共生,但我还没有闲到那种程度,去为人类维护正义。”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惜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才会来找你,”这句话之后,费迪南德的表情重新变得认真起来,黄德文才继续说道:“他们在第四具尸体上发现了颈部的牙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费迪南德。”
“妈的,你怎么不早说?”费迪南德表情骤然严肃,如临大敌,他伸手扯松了脖子上的领带,又追问道:“你从不关心这些事情的,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一点意外的收获,只是小道消息,不值一提。”话虽然是这样说,想到姜银城从一开始就被这件事情困扰着,黄德文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费迪南德还欲追问下去,却被两下清脆的敲门声打断。
是陈端着银质托盘送来了他们的早餐,两只水晶玻璃杯里盛着诡艳鲜红的液体,另配有一壶热腾腾的红茶和一杯咖啡。
床上的人仿佛嗅到了食物的气味,鼻翼轻轻翕动了两下,倏然间来了精神,立刻坐了起来:“新鲜血包?委员会成员的待遇果然非同凡响。”
黄德文移居到这个国家仅仅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所以他还是第一次在这里接受费迪南德的款待。现如今虽然有一些合法的途径可以获得新鲜的血包,但当中的手续相当麻烦,血浆又容易变质,运输和保存的成本非常高,这对于出门在外的吸血鬼来说还是有些小小的奢侈。
“这是最让我欣慰的,这个国家的物流服务效率高得让人惊讶。”这的确是费迪南德在此驻扎之后最为满意的一点。
黄德文掀开身上的黑色丝绒盖毯,准备下床享用这份难得的美味早餐。
陈缓缓拉开了厚重的丝绒窗帘,昏暗的房间被倾泻而入日光骤然点亮。房间在白天的自然光线下显得更加雅致华美,棕色的黑胡桃木墙面上挂满了油画和艳丽挂毯,青花瓷瓶里插着新鲜的百合、牡丹、晚香玉,空气中弥漫着东方风情的粉艳之香,其中若有似无的夹杂着淡淡的诱人血香。
在窗帘拉开、阳光洒在他身上的一瞬间,黄德文的身体反射性的瑟缩了一下,眼睛像是极不适应过于明亮的光线,痛苦的眯起。
费迪南德端坐在桌前,如同忍耐了数日饥饿一般,将一杯红色血浆一饮而尽,陈为他斟了一杯皮卡迪利红茶用来清口,他往茶杯里加了三块方糖,搅拌了片刻才喝了一小口,在喝茶的时候,他会先伸出淡红色的舌尖,卷起一点品尝,像一只优雅饮水的猫科动物。
用完半杯茶,他朝还在小口啜饮鲜血的黄德文道了一声失陪,便离席去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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