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者的花园（下）（1/2）

姜银城听明白了，这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

伊莉莎好像完全看透了他的心事，“我知道你想说，这完全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是吗？”

这间精致的茶室充斥着浓厚的洛可可装饰风格，华美的雕花，色泽淡雅的布料，层层叠叠的帷幔，纤巧的花纹，这些装饰在深秋变化多端的光线下忽明忽暗，窗外的树荫在伊莉莎异国风情的面庞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拿破仑和约瑟芬振翅卷起一阵气流，轻盈的飞向了窗沿。

姜银城虽然没有那么天真，但还是难以避免的陷入了矛盾，他明白世间一切活动的本质都是交易，所谓的纯洁关系只存在于相对之中，这本不难理解，但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是最单纯的关系，相互之间也在情感和情绪价值的交换，虽然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人会赋予各种关系不同的意义，理解不同罢了。

与此同时，他除了对陷入这种关系的龚志强抱有同情和担心，内心还有些许快意，什么万花丛中过，从来不翻车，如今也算栽了。

伊莉莎描述的这种关系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眷属向吸血鬼提供血液作为食物，而吸血鬼为他们提供庇护。

简直是魔鬼的交易！

姜银城有些愤愤不平，“我本不应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依照你所说的，你从他身上索取的应该只是作为食物的血液，而不是他的灵魂，但现在呢？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已经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了！”

伊莉莎并不急着狡辩，放下了茶杯。

“如果你以为他是单方面的苦恋，那么你大可不必忧心，从现在到以后，绵延无尽的岁月，我都会和他一起度过。你应该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决定，除了交易之外，我们之前确实存在一些其他的东西。”

伊莉莎说，虽然他们并不崇尚群居，但依然有一部分吸血鬼结为伴侣，自行组成了家庭。在没有血液药的年代，因为对食物的需求，眷属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契约是一对一结成的，但现实中却不一定是这样，有些眷属并不一定只忠于一人，而是效忠于家族的，家族成员可能会分享他们的食物，但眷属通常只在结成契约的时候吸过主人的血。

虽然有些不知节制的吸血鬼会搞得眷属精疲力竭、身体虚弱，但相应的，眷属实际上也收获颇丰，永葆青春的容颜，吸血鬼的能力给他们带来的财富和社会地位，世俗所认可的一切好处，容貌、名利他们都能得到，而这些又反过来能够帮助巩固他们血族主人的地位，保障他们的安逸生活，他们就是这样生存的。

“当然，你或许会认为，这个契约并不平等，即便永世追随，人类还是会追求本能和欲望之外的东西，一些虚无缥缈的意义，比如爱情和承诺，我可以理解，所以，他说希望结婚的时候我同意了，你能想象吗？一个吸血鬼去结婚，这对我们本身毫无意义，但既然结婚能给他希望和安慰，我怎么能不满足他。”

约瑟芬飞上了茶几，用纤细的脚走了几步，啄食着面前的点心渣子，女佣进来换掉用脏的茶具，送上了刚刚泡好的正山小种红茶，以及烤鸭卷和肉酱派，还在盘子里添了些新鲜香浓的德文郡奶油。姜银城就像误入仙境的爱丽丝，闯入了疯帽子永无止境的的茶会，如坠云雾。

“除了这样，难道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伊莉莎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我曾经有过把他转化成同伴的想法，但我做不到。”

“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姜银城不能理解。

“你把我想的很坏，但并不是因为我自私的想要把他束缚在我的身边让他成为我的奴仆，也不是因为我不愿意给他真正的自由和力量，而是我根本做不到。”

伊莉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要知道，其实要想完成一个真正的血契存在风险的，即便失败的概率并不算很高，不足百分之十，但失败的代价是被转化者的生命，也就是说，变不成吸血鬼，就得死。你难道觉得我应该冒着这种风险去做吗？这一点你或许很难明白，无论是直接从人类转化，还是从眷属的身份转化，都承担一样的风险，这意味着，我这么做可能就会失去他。”

这不难理解，无非是一个概率和风险的问题，如果一件事利大于弊，那么大多数人都会趋之若鹜，但当失败的概率过大，以至于难以承受的时候，很多人还是会选择规避。

这就产生了一个困境，吸血鬼对于抱有爱意的目标，会战战兢兢的担心永远失去他们，所以不敢去贸然转化，而没有感情的对象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食物来源，他们不会在乎食物能不能永生，人类和其他动物一样热爱繁殖，死了还会不断生出新的。就好比人不会因为喜欢吃鸡就去祈祷鸡能够长命百岁，养殖场就那里，我们只要知道它运转的不错就行。

这就是血族的队伍没有迅速壮大起来的重要原因，否则以他们的转化速度早就该占领地球了，然而并没有，吸血鬼的繁衍就是一个悖论。

“你或许想说喜欢吃鸡肉不代表一定要养鸡，但假如鸡群有能力伤害甚至消灭你的时候，你可能就需要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喜欢红烧鸡翅的人一定不希望被斗鸡叨一脸血，所以人们不仅仅要养殖肉鸡，还要避免被斗鸡当成目标，这就是我们要发展眷属的原因，或许你认为我们活的非常容易，其实并不是这样，也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会遵循秩序，本身我们就是自然法则中的异类。”

姜银城不快的拧紧了眉毛，这样说来，在她的眼中自己就是个汉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