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你者谓你心忧（1/2）
“我...”没有不想活...反驳的话语几乎脱口而出，却最终败在那样直白的注视中。-*---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我很抱歉卡尔，没想到当年的离开，对你造成了这么大伤害。”
“没有，这不怪你...”男人小声反驳。
“如果当年临别时，我说的话伤害到你，并让你有所误会，我愿意道歉。”
莫绝认真地看向卡尔斯，说着不管为神还是为人都未曾说过的话。
他从不认为事情就如一句简单的“没想到”就可以揭过去，恰恰相反，也许他在神界已经习惯的一言一行，于脆弱的人类而言，尤其是曾经自闭的卡尔斯，都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闻言，卡尔斯一时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向来骄傲的少年竟然因为他，愿意放下骄傲说一声抱歉，他的绝不该是这样的。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他的错，是他太敏感易碎，是他太执拗。后来发生的事又怎能怪莫绝，他又怎么忍心怪他。
蔚蓝色的眼睛变得黯淡，面对莫绝，他不想说谎。
“那段时间...我变得...有些极端，”卡尔斯艰难地解释着。
失去莫绝的日子无疑是最灰暗的，他忍受不了没有少年的世界，与旁人的任何接触都让他变得歇斯底里。
他开始深深厌恶不被少年需要的自己，是他自己没用才永远追不上对方的脚步。
所以，他变了，变得再也不像曾经的自己。
他永远不想让莫绝知道自己曾变成这般模样，面对少年，他说不出这些话。
莫绝静静地看着卡尔斯艰难地开口，最后止于静默，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他无声地叹口气，俯身拥抱住半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脸颊埋在对方的颈窝，他不想让卡尔看出自己的情绪。
很久很久以前，墨临曾说他不懂爱恨情愁，不知悲欢离合。
他当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只身来到人界，去认真地体会墨临所说的的七情六欲，学习新的东西。
从降临人界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不在尝试做一个凡人。当返回神界时，他的确学会了许多神界没有的东西。
然而就是这些最平凡的情感，在他经历初神界的情劫时，成了最致命的命门。
再后来，他懂得了爱与被爱，更学会了不爱与克制。
他可以随心调控所有的情绪与感情，境界也随着感悟的加深在一步步突破。
终于，他又做回了那个随心所欲的自己，曾经所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开始变得可有可无。
生于墨穹，凌诀苍宇，他还是那个只存在神界传说的墨诀神上。
这次重返人界，不过是魂碎虚无之际，尝试下能不能凭借化归，突破神界的最高境界，这才散了真元回到这具熟悉的身体。
他以为，把这个曾经来过的世界用琉璃石封存后，除了拉慢时间进度，并不会有其他改变。--*--更新快，无防盗上----*---
事实上，琉璃石的确很好地发挥了它的作用。就算是他身边亲近的人，都没有察觉到“莫绝”相对时间空间的短暂消失。
除了一个人。
也许是上天赋予了这个天才最灵敏的嗅觉，在他跟卡尔道别的时候，他记得最后卡尔格外敏感地问他还会不会回来。
他记得当时好像说了句实话。他说，不会。
神界的墨诀回了神界，人界的莫绝自然不会回来。
这次回归，本来就是个意外。意外中的意外，便是他来了趟E国，有了这次重逢。
直到现在，他才慢慢了解到那些本不该发生在卡尔身上的苦难。
果然，离开的时候，消除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是必要的。
他曾经理所当然地以为，就算记忆还在，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他，时间会冲淡所有的记忆。
卡尔斯却用血一样的事实证明，这条规律根本不会发生在他俩之间。
莫绝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连卡尔斯都觉得少年似乎就这样累得睡了过去。
半晌，他才堪堪直起身来。
“这次我会待很久。”也许这是他能说出来，最好的安慰人的话了。
卡尔斯抬头看向莫绝，温柔地笑笑。看，莫绝还是在乎他的，他该更自信些。
“所以，我希望你能健康起来...因为，我需要你。”
说出需要另一个人陪伴并不会让骄傲的莫绝觉得可耻，相反地，这是他肯定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时，的最高评价。
“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很少穿不是你亲手做的衣服，我喜欢那个天才神手的卡尔。”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卡尔永远是最好的卡尔。”
卡尔斯难以置信地听着少年说着一句又一句窝心的话，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莫绝也如此懂他。
十年的相处时光，那时的莫绝还很认真。两人之间，从来不只是合拍这么简单。
莫绝告诉自己，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用自己全部的生命，证明他在这人世间曾来过。
“谢谢你，莫绝...”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卡尔斯感动地说不出其他的话。
良久，他向莫绝保证，会认真接受治疗，让对方不要再担心他。
“我在H国等你，”莫绝终于恢复一贯的浅笑，“就算不想换心脏，我有其他办法。”
之所以没有再追问卡尔斯不愿意换心脏的原因，是因为在他看来，既然对方想要活下去，不换心脏他也照样可以让卡尔变得健健康康。
“绝？”
“放心，你尽管配合治疗，到时候我派人把你需要的药送过来。”
微凉的声音总是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卡尔斯心中却充满了担忧，因为他不知道少年会为了那口中的救命药，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会乖乖接受治疗，你不要太辛苦。”
莫绝笑笑，安抚敏感的卡尔，“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没把握的事情。”
“嗯，我相信你。”
得到承诺后，卡尔斯终于安然睡去。他想，他要快点好起来，然后就可以去H国找莫绝了。
莫绝默默看着男人沉沉睡去，那恬静的面容犹如大海深处的人鱼王子，宁静的让人生不出讨厌。
这就是他的卡尔，以时间之名，他不能舍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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