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娱乐圈盛会（二）（1/2）
莫宅，客厅。
莫烨看着电视里的电话互动环节，神色难辨，“这个就是那天你参加的节目？”
提起节目录制时发生的乌龙，莫绝毫不心虚地承认，“嗯，就是这个。”
男人视线从电视转向少年，斟酌着开口，“小绝，如果你真的喜欢顾言...”
莫绝神色微变，冷声打断莫烨的话，“你想多了。”
莫烨惊讶地侧首，少年明艳的桃花眼一片薄凉，不见柔波。
这时，客厅口传来仆人的传报声，“少爷，门外有位顾先生找您。”
像是知道会有人来似的，莫绝不紧不慢掀开身上的薄毯，然后扶着沙发坐上一旁的轮椅。
整个过程从容不迫，动作流畅得让莫烨连扶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团子叼起沙发旁叠放整齐的方毯，轻巧地跳到少年怀里，最后还不忘仰头邀宠。莫绝揉揉它的前额，操纵着轮椅向外走去。
莫烨神色复杂地看着少年消失在拐角，深重的心思并未因为对方的回答有所放松。
一出客厅，莫绝就看到站在大厅门口的安乾。许是觉得自己犯了错，安乾低着头站在那儿，一幅老实反省的模样。此时见莫绝出来，立刻躬身行礼。
莫绝直接略过他向门外走去，安乾恭谨地保持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直到一声“跟上”远远传来，这才如蒙大赦地直起身，向门口跑去。
莫宅外周修着迂曲四通的走廊，一梁一木均保留H国古时的风格，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因着年关将近，莫宅也挂起了红灯笼，木雕的样式朱红的漆，到处洋溢着H国最古典的喜意。
轮椅轱辘走在坚硬的实木上，发出“吱呀吱呀”的细小摩擦声。天空飘着小雪，远处白石细沙的庭院小路覆了层薄雪，那抹深色人影依稀可辨。
莫绝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低声吩咐安乾，“给我把枪。”
虽然不知道少爷要枪做什么，安乾还是遵从命令递上随身携带的M9。随侍身上永远要带着武器，这是守则中最基本的一条。
莫绝接过M9直接上膛，熟悉的手感让他挑眉。两人终于来到广阔的庭院，莫绝随手挥退了想要上前为他撑伞的安乾。
听到声响，顾言撑着伞回过身来。
“莫绝，”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顾言看着那张清冷出尘的脸，温柔地低唤。
莫绝没有应声，只是微微抬头看向男人。
察觉出少年眉眼中的不虞，顾言半蹲下来，与莫绝平视，手中的雨伞完全向轮椅中的少年倾斜，堪堪把后背露在外面。
莫绝平静地与顾言对视，那幽深的眸子看得男人几乎自乱阵脚。
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在路上准备好的措辞早已忘得干净，顾言试图解释，甚至有些话不择言。
“莫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听我解释，那日在医院，我和兰切特夫人的谈话不是有意要回避你的...”
被那双不近人情的黑眸注视，男人解释声越来越小，听起来有点底气不足。
“还有那件事，大家只是觉得...这才没敢告诉你...”
细小的声音最后完全湮没在近乎冰冷的视线中，少年那生冷的眼神中没了一丝多余的波动，四周涌动着彻骨的寒意。
顾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莫绝，冷漠，无情，散发着致命的危险。
少年怀里小家伙也似有所觉地紧紧团了团那把M9，小脑袋埋在厚厚的方毯里，不敢有一丝动静。
终于，从始至终都未说话的莫绝开口了。
“我没有生气。”
他浅淡地回应，那极具侵略性的眉眼敛起，连带周身的气场也消失不见了，温和的语气还带着点儿宽容的亲和力。
莫绝的回答让顾言措手不及，他怔怔地看着少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年纤细的玉手轻轻划过男人脸庞，冰凉的触感刺激得他轻微战栗，那温柔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良久，他听到少年如珠落玉盘的清冷音质。
“顾言，我们结束了。”
男人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莫绝难得耐心解释道，“我们，不合适。”
顾言不解地反问，“为什么不合适？”
“你喜欢演戏，我陪你对戏；你爱吃甜点，我做给你吃；弹琴作画，煮酒品茶，我都可以啊...”
“不，”莫绝理智地反驳，“你所熟知的我并非真实，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平静的声音近乎残忍，理性成熟的男声一点点摧毁男人好不容易加固的勇气防线。
少年的话戳中他心底最隐秘的痛楚，千里之堤，溃于一瞬。
顾言眼神萋萋，低沉的声音染上悲伤的色彩，“我愿意去了解真实的你，可你从来都不给我机会啊...”
泪水淌在俊美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莫绝不再去看那朦胧的泪眼，平静地闭上眼，说，“你走吧。”
莫绝避而不谈的态度激起顾言骨子里为数不多的倔强，极致的悲伤过后是一腔孤勇，他执拗地看着少年。
“你明明对我有感觉的！”
“为什么每次都要推开我？”
“为什么？！”
急厉的男声带着轻颤的哭音，莫绝被这满含委屈的控诉震惊到了。他睁开眼，欲言又止，“你...”
“我不走！”顾言拔高音调，一幅死撑到底的模样。
莫绝眼神一凛，拿起团子身下的M9打开保险，对准身前的顾言。
少年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顾言生生僵在原地，手指一松，雨伞应声倒地。子弹飞出的前一秒，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砰！！！”
不远处灌木丛中传来一声闷哼，莫绝将手中还冒着轻烟的M9扔给闻声跑来的安乾。他回头看到纹丝不动的顾言，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你傻啊！看见枪不知道躲么！误伤到你怎么办？！”莫绝厉声呵斥。
顾言惊魂未定地缓缓回神，望着那双盈满关切的桃花眼，心中一暖。轻轻覆上少年的手背，他痴痴地回答，“不会的，我信你。”
莫绝被顾言的话一噎，干脆地抽回手没好气道，“慢走不送！”说着，便调控轮椅往回走。
顾言像没听见一般，笑眯眯地拾起地上的伞，急忙跟上去。
“家主，伏击者已经抓到，身份正在调查中。”冷琰向莫烨汇报刚刚的情况，神色凝重。
自打莫绝此次返国，一路上便杀机重重，好在内宗得到消息提前解决了大半，本不欲惊动莫绝，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不管是哪一方想要莫绝的命，都彻底触怒了莫烨。
莫烨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冷冷地看着手下在庭院中搜查。
“从Y国算起，已经查明的势力有三波，分别是...”冷琰滑动平板，念着内宗最新讯息。
冷幽的眸色越来越深，莫烨紧紧考究的领带，一点点系好腕间的袖扣。
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危险感，冷琰收起平板，去拿莫烨的外衣。
“要出去？” 微凉的声音响起，莫绝回来了。
莫烨转过身，立体的五官寒意尽褪，显露出几分柔和，“内宗临时有事。”
他朝轮椅中的少年走去，视线堪堪扫过莫绝身后的顾言和安乾。
“路上小心。”
“嗯，”莫烨俯下身，在少年额间落下一吻，“我晚些时候回来。”
莫绝乖巧地点头，小狐狸也通人性地从毯子里探出头“吱吱”地叫了两声，似是在跟莫烨告别。
莫烨离开，冷琰随之跟上，临走时还不忘递给安乾一个眼神。
安乾领会对方的意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必须寸步不离保护少爷，严峻的形势容不得他有丝毫闪失。
暖气消散三人带进来的寒气，壁炉中的火苗燃得正旺，大厅里流淌着安恬的气息。
这是顾言第一次来莫宅。
在这座外形端庄的古宅里，客厅竟布置得如此温馨，他惊讶地想。随莫绝来到书房，一进屋，便有种回到古时的错觉。
一桌一椅，皆是古檀木雕，传统的纹路蕴刻着古色古香的书卷气。香炉熏起袅袅轻烟，整齐的书架旁放置着矮矮的茶案，上面还摆着一幅残棋。
顾言出神地打量四周，这般古意的场景，他只在古装剧组里见过，拍戏时也曾身临其境，却从未如现在这般震撼。
桌上还铺着尚未来得及收起的宣纸，苍劲有力的笔锋入木三分，毛笔搭在砚台边缘，还残留着些许墨痕。
顾言想象着，莫绝就是坐在这儿，一个人看书，练字；或是倚在那方茶案旁，自酌自弈。远离外界的纷扰，躲在世界的这个角落里，独守一份安宁。
或许真的很难将这般严谨内敛的作风，与花一样灿烂的十九岁联系在一起，然而，在这个少年身上，就这样突兀却又自然地并存着。
越深入，便越被吸引，这份爱意愈发难以自抑。这就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啊，顾言凝望窗边的身影，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想起莫绝拿枪对准他的情形。
临阖上眼睛的前一秒，他清楚地看到那枪柄上刻的数字“9”，这让他回想起那个戈林的午后，想起那柄被他摩挲了许久的配枪，还有那段无从理解的谈话。
他想，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庭院里的搜查人员终于散去，“银魅”的身影也消失在视野尽头，莫绝调转着轮椅看向顾言。
“你该走了。”
顾言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他走上前，单膝跪地。
“莫绝，”磁性的嗓音低沉忧郁，男人曲折的语调断断续续，“不管是宣告结束，还是赶我走，都是为了保护我，对不对？”
“在戈林的时候也是这样，你确信自己何时会有危险，却不容许我涉险。”
顾言自顾自地说，英朗的眉眼漾着温润的流光。提起那趟Y国之行，他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那笑，三分无奈，七分心疼。
“你啊，总是这样。”
“永远记得安慰牵挂你的人，面对难关，却从来都选择一个人挺过去。”
悠长的语调掺杂记忆的悲伤，温柔的笑容渐渐染上凄凉。
“你出事的那晚啊...”
“我伏在床旁一直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才走得这么干脆。”
“后来，我想开了。若你回了天上，我便追你到天上；若是去了地府，我便寻你到黄泉。”
说着，他径自执起少年冰凉的手掌，紧贴在温热的胸膛。
热度隔着暖绒绒的毛衫源源不断传入掌心，莫绝沉默地感受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薄唇微抿。
“以前总觉得‘生死相许’是痴妄，直到那一刻我才顿悟，”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男人眼底尽是痴缠，“若能荣辱与共，生死相随，纵使痴妄，自是甘愿。”
深情的男低音浅浅淡淡，与那幽香一同，在这静谧的房间回旋，盘绕。
最后，顾言覆上胸前的手掌，仰头问少年，“我的决心，你可知晓？”
男人眼中映出真诚的光，灼得莫绝眼角微涩。他想吻他，此时此刻，这是莫绝唯一的想法。事实上，莫绝也的确这么做了。
少年反手成刀，一把将男人拽进怀里，然后狠狠地吻下去。
顾言猝不及防被拥入怀，紧接着便是扑面而来的清冽气息。不再是浅尝辄止，这个非同寻常的吻，裹挟着少年前所未有的强势。
牙关轻启，他任由莫绝霸道地占有自己全部的呼吸。清冽的桃花香气在齿间萦绕，少年的气息笼罩着他，唇舌相融，顾言轻易地乱了呼吸。
那嫣红的唇瓣像颗罂粟，稍一触碰，便是沉沦。他沉醉在这极致的霸道与温柔中，后脑勺传来微凉的触感，那是少年的手掌，顾言紧拥着莫绝，热烈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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