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来的人是程知行。---

他要了一杯冰咖啡，跟时景玉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就被花魁咬着裤腿带到沙发上去了，手里依然拿着台电脑。

花魁很自来熟，轻轻一跳就到了人家膝头上，小爪子软软地搭着男人衬衫上的衣扣，扒拉了几下后直接探过头去上嘴咬，咬不开，从嗓子眼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程知行没有阻止它的调皮，看着小白猫的眼神里还带了点浅浅的笑意，这种略显得温柔的东西搭着他的脸并不会觉得突兀，反而使得原本显得有些冷硬的脸带上了些许烟火气，下颚的线条变得更加柔和吸引人。

他上手摸了摸花魁的小粉垫子，又戳了戳花魁的耳朵尖，花魁一下子就被安慰到了，也不委屈地呜呜，而是欢喜地眯着眼睛喵喵叫，更加腻歪和奔放地往他怀里钻。

程知行打开电脑，像敲音符一样敲键盘。

时景玉端来咖啡后，打着手语，试图和花魁讲道理，让它不要骚扰客人。

花魁假装小聋子，自顾自地继续咬扣子。

时景玉没办法，只好朝程知行露出歉意的笑。

程知行倒是很善解人意，看着时景玉的眼睛，语气温和但又带着陌生的距离感：“没事，让它在我这里待着就好。它很乖。”

时景玉：……

不，先生，你错了，它就是个粘人的小骗子。

花魁这时候好像也不聋了，而且似乎还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在程知行说完它乖之后，一下子就支愣起了耳朵，整个眼神清亮清亮，得意洋洋地喵了好长一声，灌了蜜一样甜而腻人，就好像尾巴上开了大把的富贵花，迫不及待跟时景玉炫耀似的。

瞧，我超乖。

时景玉：……

不，你是个小骗子。

时景玉回到柜台上，继续拿起之前没读完的书，是《罗生门》。他初中的时候一个人躲在发黄的傍晚里看完了这部略显压抑的黑白电影，雨声淅淅沥沥从片头贯穿到尾声，在他眼角的地方留下了湿润的痕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他当时并没有很能够看懂这电影，只是觉得，眼睛酸酸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现在能想起来的，也只是镜头恰到好处的精彩。www.dizhu.org天地间仅剩黑白两色，雨幕冲皱了所有画面 ，却总有东西在模糊和失色里愈发清晰。

清藤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吸着一大杯珍珠奶茶。珍珠是时景玉自己搓的，一颗颗晶莹剔透，十分有嚼劲。清藤砸吧砸吧嘴，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从红棕的花木架后悄悄地向英俊的客人看去，眼睛一下子瞪得直直的，丝毫舍不得眨。

时景玉小声敲了敲桌子。

小姑娘一下子回过神来，脸上粉扑扑的，是兴奋的那一种，她双手抱在胸前，像是一个刚结出花蕾的没见过广阔天地的少女一般，对着时景玉发出花痴的评论：“真的好帅啊，时老板，这啥时候来的神仙顾客啊。”

时景玉无奈地看她，想了想，在手机上打字回答她：前几天第一次来。今天是第二次。

他还记得上次见到这位客人是在一个舒爽的夜晚，春风满面，月光依依。

清藤“哦”了一声，忍不住回头，又继续偷偷地花痴。时景玉也由着她去，虽然看起来是有点傻和花痴，可小姑娘家乐意就好，不关他什么事。

等到花魁在程知行的大腿上心满意足地睡饱了一觉后，程知行才轻轻地捞起它放到地上，入手是一顿温热的肉感。花魁埋下头蹭了蹭程知行的袖口，还用尖尖的牙齿轻轻咬了咬他的手指，嘴边的小须蹭上来有点扎又有点软。程知行又撸了一把猫头，花魁便迈着小碎步去找自己的小木碗喝水。

程知行收拾好东西，准备到柜台付钱。

时景玉刚好看了一半的《罗生门》，眼睛有点酸，他使劲眨了几下，眼泪就很汹涌地从他的眼眶里跑了出来，一下子湿了大边脸。

他的眼角发红，就像是刚刚才哭过一场。

他拿来眼药水给自己滴上，入眼是挡不住的清凉。

程知行轻轻地喊了他一声“老板”，声音像是从几万万千里的冰川上的天空里飘来，带着空旷。

他猛一抬起头来，就对上了程知行的眼睛。映入程知行的眼帘就是一张明显伤心到不行的脸，好像受了什么委屈偷偷掉了眼泪，到现在了眼角也是散不去的洇红，挂着晶莹的水珠，鼻尖也有点发粉。

程知行愣了一下，有点没想到。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时景玉手里的书，看到名字，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低下头从带着的电脑包里掏出了一条素净的手绢，递过去，动作轻柔地覆在时景玉发红的眼睛上，说:“擦一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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