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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跟李德客气了两句,便不再多言。-*---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回去的路上,暮雨就跟江氏说起了关于李德的事。

听了暮雨的一番话,江氏微微有些感慨,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便是小门小户,也少不得糟心的事。这李德如果不是被这一家老小拖累,想必怎么也会说上一房更好的媳妇儿。不过也幸好是遇到了小雨,只要他自己吃苦上进,将来有一番作为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当天晚上,暮雨把今天的事情说与施锦程听,施锦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其实他纯粹是惯着暮雨,不然又怎么会让外面的人随意出入宅子?

次日,李德就带上了小女儿紫苑到暮雨的宅子来拜访。小姑娘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裳,梳着两个小辫子,模样俏生生的,江氏一见了就喜欢得紧。留下那些男人们在前厅说话,她便领着紫苑和夏儿到自己的屋里去

比起夏儿来,紫苑的性子可当真是温婉安静的,她的这种文静又不是怯懦,是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大方得体,足见李德将她教育得蛮好。江氏出嫁十年,一直没有孩子,这是她心里莫大

的遗憾,也就促使她特别喜欢孩子,尤其是女孩儿。

现在紫苑到她这儿来学女红,又是个好学知礼的,她想不喜欢也是难,“啊!唔唔~”

“瞧吧!三娘都说你还小,碰不得这些,你还不听!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扎了几下了?”

江氏一边吹着夏儿的手指,一边说。夏儿撅起小嘴儿,很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我也要像紫苑姐姐那样嘛!”

江氏笑眯眯地回头看看紫苑,“你这个小姐姐啊,当真是个聪明的,才学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下针就能有个准头了。”

被江氏这么一夸,紫苑就红了脸,“妹妹再长大些,肯定很棒,妹妹聪明。”

我才不要再大些,我现在就要学。省得哥哥总说我就只会吃!"夏儿说罢,又拿起了针线。

(88)死生不负

小姑娘这边如何暂且不提,先说说暮雨。他回来的目的就是去蒋家,对蒋宝山所做下的事情有个了断。

如果是以前的邱暮雨,这种时候他的心里应该是愧疚感更多一些,但是京城一行,将暮雨的整个人都洗礼了一番,经历了种种之后,他的心到底还是硬了。所以,在去蒋家的路上,惭愧或许有,但是跟蒋宝山带给他的那么多困苦和伤害相比,已经微不足道。

马车里的邱暮雨,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就好像他不过是回去省亲一般。他这幅样子倒是让施锦程安心许多。施锦程将人的手攥在掌中反复地摩挲着。以前就说过,暮雨的手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细嫩,因着他以前经常做粗活,所以手心还是有些粗糙的,那个手感当真不会好到哪儿去。可是对于施锦程来说,即便暮雨的手像砂砾那般粗糙也无妨,他喜欢,其余都不重要不多时,马车停在了蒋家的宅子门前,蒋宝平就侯在大门口。他是昨天就听说了暮雨回谭阳的消息,这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施家这么大阵仗地出现在谭阳城,如果不是在第一时间把消息传扬得到处可听得到,那他们施家这么大的功夫岂不是白做了?

蒋宝平听到消息后,就猜想今日暮雨大概会回蒋家的,如果今日等不到,蒋宝平就做好了明日亲自到府造访的准备。这件事,到底还是蒋宝山铸就了大错,能留了一条性命,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大不了他去蒋宝山流放的地方探望几次便是了。

在看到施家马车的那一瞬家,蒋宝平的心中五味杂陈。里面坐着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可是这个人却已经嫁为他人,若说放弃,他大底还是不甘心的,昨夜蒋宝平想了一整夜,如果施家不在乎这么一位男妻,那他定当是散尽家财也要将人赎回来的。

施锦程先暮雨一步下了马车,然后暮雨扶着自家老爷的手也跟着下了车。施锦程将暮雨身上的大氅整了整领口,然后才又拉着人朝大门走来。

这一系列动作蒋宝平都看见了,再看暮雨那张红润的有光泽的脸,他的心就凉了些许。他明白,这人应该是要不回来的

“施老爷。"蒋宝平拱手让礼,脸上并没有丝毫谄媚之色。施锦程以礼还之,倒也没有因为蒋宝山的事而厉声苛责。

“小舅。"暮雨约是有些年头没有见过蒋宝平了,此时再见,虽然心境已然不同,但是因为早些年沉淀下来的感情,他与蒋宝平依然亲厚

“见你面色红润,精神爽朗,想必在施家过得当是不错。"蒋宝平说出这一句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走罢,外面凉,进去说。"蒋宝平掩饰了自己的落寞,引着施锦程邱暮雨二人朝着花厅走去。

花厅里,蒋老夫人坐在堂上,看见暮雨来了,激动地颤抖着身子拄杖站了起来。蒋老爷子依然卧病在床,故而仍旧不能出来。

“老夫人。"暮雨在看见蒋老夫人的第一时间,泪水便夺眶而出。并非委屈,也非丰激动,那眼泪是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再相见时不由自主流露岀来的对物是人非的诠释。

蒋老夫人紧紧攥住了暮雨的手,“孩子啊,我的孩子…你受苦了哟!"老夫人痛哭道:“那个畜生!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畜生!"

立于一旁的蒋宝平,眼睛也跟着红了,一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对于蒋宝山,恐怕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恨。如果不是蒋宝山,家不会零落成这番境地,暮雨不会被逼着嫁人为妻,他也不会被逼到多年有家难回的境地。如今他回来了,老母亲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那又怎样?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多的忏悔也换不回从前。

“老夫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如今暮雨很好,施家因此而受到的非议也都洗清了。老夫人莫要这般自责。"暮雨柔声道。

蒋老夫人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面向了施锦程。老人家拄杖移步到了施锦程面前,深深地弯腰鞠躬,施锦程骇然,慌忙扶住了老人家。

“施老爷,老身生的这逆子,给施家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老身实当领了罪责。如此一拜施老爷也委实受得。”

“老夫人严重,谁的罪业谁来担,施家并不会牵连了他人。”

老人家点了点头,接着又转向了暮雨,抓住了暮雨的手,“好孩子,你外公每日都惦念着你,只是他身子骨大不如从前,随我见见他去罢。”

暮雨点了点头,扶着老人家向老夫人的院子里走。老夫人一路上连声叹息,“孩子,你可曾怪过老身拆散了你和你宝平?”

“外婆,难不成您也觉得我和小舅真的有什么?”

蒋老夫人听暮雨这么说,忽然一愣,停下了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暮雨。

暮雨苦笑,“外婆,小舅待我如何,您是知道的,但是暮雨与小舅,从未动过那等旖旎心思。蒋宝山竟然散播出来这样的谣言,坑害了施家的名声,连带着当今皇后也遭人诟病。京城里的人,心思深不见底…哎……这样的话,外婆以后可是莫要再提。”

暮雨的话算是给老人家当头一棒,当初蒋宝山就是把蒋宝平和暮雨的事情说的何等不堪,才迫使她分了家,并且还把自己那么好的小儿子给驱逐的。可是如今暮雨这么说,又是何意思?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她遭受蒙蔽,才酿成了今日大祸不成?

“小雨!"老夫人猛然攥紧了暮雨的手,用探究的眼神死盯着暮雨的眼睛,“你是说,你跟宝平两个,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在一处?”

“当然没有。"暮雨的眼神十分肯定,算是彻彻底底给了老夫人一记耳光。

老人家久久定在那,没有动,一阵寒风吹过,那副身躯更显干枯。

“外婆,您这是怎了?"暮雨察觉到老人家的表情不对,担忧道。

老人家摇了摇头,一抹眼泪夺眶而出,“走罢,走罢…”

正厅内,年纪相仿又共同喜欢着同一个人的两个男人自然是有些话要说的。

“暮雨曾说,他经商的本事是你教给他的,你将他教得很好。”

蒋宝平点了点头,苦笑道:“暮雨是个聪慧又善良的好孩子,只是命不算太好,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以后不会了,再没有人能为难了他。”

“是啊,如今他是施家的夫人,自然没有人敢再为难于他。”

施锦程喝了口茶,摩挲了一下手指,似乎掂量了片刻,终还是开口道:“你于暮雨的情分,施某是知晓的。”

蒋宝平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不过当他看向了这个男人,这个运筹帷幄一切尽在其掌控的男人,蒋宝平便也渐渐平复了自己的不可思议,“还有什么能瞒得过施老爷呢?”

“你我皆是真心,施某固然醋意,却也心存感激。在暮雨最艰难的那些日子,你是他唯一的指望,所以他能挨到与施某相遇。″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施老爷,蒋某有一事相求。”

“但讲无妨。”

”蒋某思慕小雨多年,但是这些小雨是全然不知的。不知也好,不过是徒增烦恼,万望施

老爷莫要让他知道。”

“好”

“如此,蒋某谢过施老爷了。想必此后,暮雨应该不会再回这谭阳了罢。”

对于蒋宝平的这句话,施锦程没有回答。

“不回来也是好,谭阳这个地方对于他而言,委实好的记忆不多。此后,施某也是打算带着家父家母离开这里了。”

“离开?”

“正是。蒋某的生意在江南,这些年也是扎了根,那个地方气候也好过谭阳城,适合家父养病。之所以没有离开,也是为了等暮雨回来,如今人也见到了,我们也安了心,过完年就着手离开的事宜了。”

施锦程点了点头,道:“倒也不必这么着急,令尊的病施某在京中也曾听得有人得过,皇城中有圣手能治得此症,如果需要,施某倒是可以帮这个忙。

施锦程原本在来之前,对蒋宝平还是有些敌意的,天知道他是事先做了怎样的心理建设才能气定神闲地见了蒋宝平,而没有乱了方寸。不过这么一席对话之后,施锦程不得不说,他的确还是对蒋宝平有了几分欣赏。

蒋老爷子和老夫人,是暮雨心上惦念之人,今后这么一别当真是不知道何时再见,施锦程若是能帮着让蒋老爷子康复,也算是能了却了媳妇儿的一桩心事。

听了施锦程的话,蒋宝平慌忙起身拜谢,“施老爷的恩情,蒋某定当没齿难忘。”

“你也无需多礼,施某这么做也是为了暮雨。”

蒋宝平怔愣了下,然后释然地淡淡一笑,“暮雨能与施老爷结成连理,也许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蒋某斗胆请施老爷定要不负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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