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2）

李由桓脸上微烫，抚平撒曳的手仍沉浸在激情的余波中微微颤抖，他衣冠齐整地退坐在椅子上，看着衣不蔽体的仍吊在那儿的美人，她复杂微妙的身份，与狱中的氛围，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意。

对办这事的陆冲，也对牺牲色相的美人。

李由桓眯起眼睛，像一只吃饱后的狼，觑着美人回味方才的余韵，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桌上的残茶已凉，他顺手泼在火炉中，腾起一阵烟尘。

李由桓的眼睛细长，平日里努力撑大时，有几分凤眼的风姿，可一笑，就成了只又懒又奸猾的狐狸。

此时，宋瑶正是落入狐狸掌中的小猎物。

宋瑶绝望又愤恨的眼神成功取悦了李由桓，他发现这姑娘眼中的神采有些特别，面上点点泪痕犹如梨花带雨，别具风味。他提起炉上的铜壶，倒了一杯热茶，边喝边笑眯眯地瞅宋瑶，说：“我就喜欢别人恨不能咬下我一块肉，却又奈何不得我的样子。”

李由桓说得没错，宋瑶只能咬牙流泪，此时她才发觉自己缺乏骂人的天赋，后天也未曾学习。

李由桓歇够了，忽而沉下脸来，起身道：“你不该恨我，我临幸你，是给你莫大的荣耀，你这样一个下贱的细作该感激涕零。”他并不理会宋瑶的反应，或许并不在乎宋瑶的反应，颇为愉悦地离开密室。

陆冲一干人在外等得抓耳挠腮，无所事事，拿新抓进的一干囚犯撒邪火，皮肉焦糊的气味让囚牢中的味道越发险恶。李由桓毫无防备吸入一口仙气，险些吐了。

陆冲久在其中，难辨香臭，还笑嘻嘻凑上去挤眉弄眼。李由桓憋着气直往外冲，先前那点儿旖旎风情散得无影无踪，本还打算留着有机会再来体会体会，只得作罢，等到了外面，清冷的空气简直香甜，李由桓深吸几口气，说：“把人换个地方。”又道：“放在宫外。”

“知道知道，宫里人多眼杂，总玩得不尽兴。”陆冲笑应道，又期期艾艾地问：“那您看我这事办得还成吧，那上回说那......”

李由桓问：“上回说什么了？”

陆冲一噎，扭扭捏捏说：“就是，昭狱......”

“那你审出来什么了？”李由桓说：“李由桢呢？你找到了？”

陆冲不说话了。

李由桓深吸一口气，面色松弛了些，要笑不笑地说：“你自诩纨绔，我不反对，可你得有点儿追求，起码做个有用的纨绔，才对得起你陆家的门楣。”

陆冲嘟囔：“那不也是纨绔。”

李由桓横了他一眼，说：“找到李由桢，别让他见到太后。”

陆冲要死不活地说：“遵旨。”

此刻，李由桢在一座荒废的土地庙中醒来，连日高烧后的身体十分虚弱，眼看床头的茶壶，挣了半天也水也没到嘴里。

门外光影一黯，是冯光，他见状惊呼一声，赶紧过来扶起李由桢，给他喂水。

李由桢喝得太急，呛到了，咳嗽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一抬头眼中含泪，极像哭了。

冯光不说话，跟个小媳妇似地立在跟前，说：“我，粥快好了，我去最后加把火，你要什么再叫我。”说完一溜烟逃走了----他最看不得人哭，尤其不会安慰人，也明白旁人的安慰都是瞎扯，啥用都没有，所以留下李由桢自个儿冷静，当然，他也是怕再被翻飞的板凳啊、香炉啊、野猫啊什么的砸中。

荣王殿下这一觉醒来，几乎什么都没了，得给他点时间接受。

可三个月时间略长了。

冯光深怕这孩子挺不过去，不管是消沉还是被仇恨冲昏头脑，都不可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获胜，那随之沉沦还有他这个追随荣王的奇才。

大势已定，他这无足轻重的江湖骗子哪里还会有大展抱负的机会？只有将荣王卖给新帝，可这样的人莫说新帝未必看得上，就是他自己也不耻。

看来此生已了，只待来生了。

冯光在萧瑟的寒风中目送李由桢一瘸一拐地离开，他手中的粥斜到碗边，手指伸进热粥中也没有反应。随着李由桢而去的，还有他冯光未曾对人言明的一点抱负、对未来的那么点希望。

秋雨淅淅沥沥，模糊了那背影。

李由桢举伞独行，直往草盛人稀的地方去，爬上一条土坡，被横亘在眼前的一条河挡住去路。

右手边是条寻常的河边小路，左边也是条小路，但路边及膝高的土台上长满了翠竹，竹梢柔韧，一色儿朝河边弯腰，便把这条小路遮盖在竹影之下，一阵风吹来，竹林飒飒，满地竹叶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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