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2)
荣王府中,冯光跟道光一样窜进老渡头的房间,把鼾声如雷的老渡头扯得坐起,鼾声未断。冯光恨不能两个大耳光扇醒他,好歹忍住了,喊了半天没用,把老渡头那把山羊胡子一根一根往下拔,拔一根鼾声停一下,停了四五次,老渡头终于睁开了眼睛。
冯光说:“我问你,宋瑶有了?”
老渡头半梦半醒,说:“谁知道呢?”又要倒下,被冯光扯起来:“问你呢!有没有!到底有还是没有!”
老渡头清醒了一些,想了想说:“腰是粗了。”
“你怎么不早说?”冯光说。
“我看她人都走了啊......”老渡头说。
冯光嗨一声,摔下老渡头窜出门去了。老渡头莫名其妙,摸摸头倒下又打起呼噜。
冯光跑到正堂耳中仿佛还能听到老渡头那咻咻的奇妙的呼噜声。
李由桢看他来,上前一步,张嘴要问,又闭上嘴。
冯光不敢对上他的目光,闭着眼一点头。李由桢站在那儿没动,可整个人似乎在往下坠。
冯光扶住他,说:“眼下得赶紧决定,礼部高云那里让立太子的折子还上不上,上,什么时候上,怎么策应;不上又该怎么应对。”
李由桢退坐入椅中,抬起手挡在额前,遮住了月光,留下一片阴影,半天没说话。
冯光默陪在侧,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你跑一趟高府。”李由桢终于开口,说得有些艰难,顿了一个呼吸,才顺畅:“让他尽快安排人上书,按原计划。”
冯光犹豫:“这......若今上直接册封......”
李由桢笑了一声,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他说:“事涉皇嗣,哪里是他说是就是的,李由桓就是想认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内起居注那边有母后盯着,没有记档,就什么都不是。”
冯光仍未动,呐呐地问:“那宋姑娘......”
李由桢说:“虎毒不食子,李由桓就算认不下这孩子,也会想办法留下一条血脉----她暂无性命之忧。”
冯光一句“然后呢”在嘴里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看李由桢的情形更不会杀宋瑶灭口,到底是个隐患,谁能说的好李由桓手里没有认子归宗的证据呢?
李由桢说:“你快去吧。”说罢往后一靠,彻底隐进阴影中。
宋瑶这里放任不管,冯光着实不放心;可他更不好善做主张,就算他做得对,但让李由桢心中记恨,再大的功劳也白搭。
冯光只能安慰自己,内起居注上没有记档,没有听说再补上的,此事应该成不了;就算这事不管他怎么弄成了,让宋瑶进了宫,皇后掌管后宫时日尚短,太后若是下狠心弄死了宋瑶,人已经死了,皇帝还能杀太后不成?
冯光稍稍安心,看了眼李由桢,默默地退出去。
他推开门,一只黑猫从脚边溜过,顺着墙根窜到屋脊上,瞪着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瞅他。冯光有些发毛,捡个石子儿扔那猫儿,黑猫呲溜一下窜得远了。
层层叠叠的屋脊成了黑猫脚下的跳板,一直绵延到高大的城门边,轻捷的黑影冲着红墙黄瓦的方向,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皇城内,一条人影跳上城墙,几纵几越,转眼又不见了,比黑猫还轻还快。
夜已深,风向陡变。
那黑影消失的地方,忽忽悠悠窜起的一道青烟被风吹散。
皇城仍在一片静谧中,尚未感知暗藏的凶险。
不多时,大风呼啸而起,烟起的地方闪过一点亮光,被风吹得又暗下去,等这阵风暂歇,那暗下去的光亮猛地爆发出来----是火光。
这光亮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寂静的春夜里出现一片嘈杂声,不多时,喧闹平息。大风吹开蔽日的浓云,露出皎洁的明月。风渐柔缓,那火光重又变成一缕直上夜空的青烟。
这一点小插曲很快过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那调皮的黑猫不知何时窜入皇城,歪头看着这一切,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喵”,似乎好奇发生了什么。
养心殿中,李由桓坐在床边不睡也不起身,用帕子擦额角的薄汗,一边擦一边走神。
一个内侍碎步趋前,禀报皇帝:“陛下,高五德来了。”
李由桓把帕子一扔,说:“让他来。”
从门口进来一个十分英气的内侍,走进一看,面若傅粉,眉舒目朗,对李由桓拜倒,说:“臣见过陛下。”
“怎么样了?”李由桓问。
“有人夜入司礼监文书房纵火,所幸发现得早,已经扑灭了,没人伤亡,不过烧了些文书,内起居注也全毁了。”高五德从容道来。
李由桓听得满意,笑道:“竟然有人如此大胆,着你去查。宫内内侍、宫女都可追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高五德说:“陛下,臣想请个旨意,宫内贵人多,臣怕处置不当,冲撞了贵人。”
李由桓说:“我明日便去离宫,留给你一块金牌,容你便宜行事。离宫到此有些路途,不必事事请示,有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若是太后......”高五德说。
李由桓蹙眉思索片刻,说:“你这身份,行动起来颇受掣肘----你先去吧,太后若有什么,你让她来跟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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