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不是不想上学, 不是讨厌念书。

书包被小偷偷走——多么清纯不做作的逃学理由。

剩下半天的课也没上, 夏志凡把夏靡领回家, 狠狠训了一顿。

他念书时候成绩很好，从小学一路往后, 从来是名列前茅。他的女儿不说像他一样优秀, 一半总该有吧？可是呢, 从幼儿园起夏靡就没让人省心过。

到了小学, 才上一年级, 竟然连逃学这种事都干出来了。

“……不光逃学, 你还撒谎！快交待，书包藏哪去了？”

夏志凡滔滔不绝说了半天，一回头, 夏靡歪着脑袋, 靠在小椅子上打呼, 睡得都快流口水了。

真是少有地没心没肺，挨着骂还能睡着。

夏志凡深吸口气, 坐下来喝一口水。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孩子还小。

夏靡身体往下滑了滑, 脸压着自己的小辫子。另一根散了, 头绳松松绑着毛毛的一小缕头发。

挺好看个小女孩, 被他养得像个小叫花子。特别地糙。前两年这小姑娘还知道臭美，每回绑头发都强调要扎个好看的小辫子，当爸爸的哪有时间琢磨小女孩发型, 敷衍地绑上就算完了。后来夏靡可能是习惯了, 头发绑成什么样子都不在意。

要是孩子妈在, 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夏志凡把夏靡抱进卧室，脱了鞋子搁在床上。关门走出去，坐在藤椅上点了根烟。

那一年，夏志凡他妈病重。一家人央求他满足他妈心愿，让老人能安安心心地走。

夏志凡当然拒绝，他把襁褓里的夏靡给他妈看，老人别开头。直说：“带走，带走。我见不得这孩子。”

曾经那么心善，把养子当亲子对待的女人，到现在竟然不肯看亲孙女一眼。夏志凡实在心寒。

双方这样僵持了一个星期。夏志凡见他妈好转，打算回家去了。就在他启程的前一个晚上，他妈病情突然恶化，抢救了一天一夜。医生说他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最好不要再刺激她，尽量让她开心。

一家人差点跪下来求他，说哪怕骗骗她也好，让她好好过完最后一段日子吧。

第二天，陈家千金陈依依带着花篮水果来探病。他妈少见地露出了笑，病房里其乐融融。

出了病房，陈依依背着人向他提议，假定婚，走个过场。就当是哄哄老人。

夏志凡犹豫。

陈依依说自己另外有喜欢的人，不会死皮赖脸要嫁给他这么个有老婆有孩子的。订婚于她也有利，她家很乱，一堆人等着分财产。

夏志凡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点了头。他想着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陆焉比较好，何必给陆焉添堵呢。反正是假的。

他没想到假定婚的事瞒不住陆焉。

一切尘埃落定，他回到家，房子是空的。所有街坊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他这才知道陆焉去找过他了，回来后收拾东西就走，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他把孩子寄养在邻居家，四处找陆焉。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连找都不知道该去哪找。

夏靡三岁那年生了场病，整日昏昏沉沉的，瘦得脱形。陆焉突然出现，来看孩子。

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喜悦，看完孩子后两人坐下来聊了聊。陆焉心平气和地对他讲述她跑去找他的经历。

听到他想杀了自己。

他向陆焉祈求原谅，希望他们还能和以前一样。陆焉拒绝了，她说人类让她感到恶心。

第二天夏靡的病好了，陆焉也走了。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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