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捉虫】（1/2）

阿李看到突然往屋里跑的小女儿, 回头问：“青桃儿干什么去了？”

“去拿给她哥哥和奶奶的礼物了！”江辰解释。

“怎么, 我们青桃儿还给我带了东西？”阿李婆婆听到, 先乐开了。

阿李想起那串鲜红色的珠串, 笑着故意说：“对啊，专门从汾州给你带回来的，好看着呢, 冲着这么远的距离，你可不能不戴啊！”

她说着就起身擦了擦手往屋里走，小包袱被她收起来了，青桃儿不一定找得到。

青桃儿光脚站在炕上, 吃力地把大衣箱的木盖子掀开，然后弯下腰去翻里面的衣物, 大衣箱太深, 她弯下腰上半身都埋在里面。

阿李进门一看她整个人快栽到箱子里的架势, 忙上前把她揪了出来。

“不在这个箱子里，你看你把箱子里的衣裳弄得乱的。”

青桃儿凑头往箱子里看了一眼，很有担当地说：“娘, 我明天给你叠。”

阿李才不用她，“你只会越叠越乱！”

张旭从听到妹妹给自己带礼物起, 嘴角就翘着, 这会儿也跟着阿李进来了, 后面还缀着江辰这个小尾巴。

阿李从旁边柜子里给青桃儿拿出了小包袱, 青桃儿转头就看到了进门的张旭。

“哥, 你帮我拿着！”青桃儿趴在炕沿上准备到地上去, 叫张旭帮她拿包袱。

阿李背着身收拾个衣服的功夫，青桃儿已经撑着炕沿把小身子吊了下来。

张家的炕比青桃儿还高半个脑袋，江辰看见她的动作惊讶地‘啊’了一声。

阿李转身，看见小女儿脚尖已经沾到了地，气得上前拍了下她屁股，“你怎么这么能耐，还敢一个人往下跳，这么高你刚刚是怎么爬上去的？”

青桃儿摸着屁股避开她的手，嘻嘻笑着往院里跑。

珠链一端被阿李婆婆右手拎着，另一端则躺在她左手手心里。那珠子颜色鲜红欲滴，颗颗圆润反着月光，她手心皮肤粗糙还布满了树枝树刺划开的小口子，手指上沾着洗不掉的青黑色树枝汁液，两相对比下，显得有些违和。

“唉，这珠子衬得我这个老婆子是越发不经看咯！”她这么说着，脸上还是乐呵呵的。

“你也衬不上这个！”张老头儿在旁边打击她，“都五六十的人了，你能戴得出去？”

青桃儿听不太懂，只高兴地在她奶奶跟前转，“奶，我给你戴脖子里。”

阿李婆婆故意气老伴儿，“我怎么就戴不出去了？”

她由着青桃儿把那条珠链从头上穿过戴到脖子里，连声问青桃儿：“奶奶好看不？”

“嗯嗯，好看！”青桃儿一个劲儿点头。

张老头儿就叹气，埋汰老伴儿：“你这是老了老了，还好俏了。”

阿李婆婆才不理会他，跟青桃儿拉着手说：“你没给你爷带东西，你爷发酸呢！”

张老头儿听了哼笑了一声。

张旭拿着拿包桃脯，先给家里头的人都分了一圈儿，自己最后才拿了一块吃起来。

江辰搬着小板凳坐在张旭身边，咬着手里的桃脯，心里有一丝羞赧，他之前还计较过青桃儿拿自己给她的桃脯送人，没想到最后自己也吃到了。

张旭手里拿着小陀螺翻看了一会儿，捻着它上面那根小棍在地上转了一下，院子里的泥地凹凸不平，小陀螺转了两周就在一个小坑里歪到了。

“这个得在平地上玩！”江辰站在旁边支主意，“那里，屋檐底下那个石板上就行！”

下雨天，屋檐上雨水汇集，天长地久的，地上就被砸出了几个连续排列的圆坑，人从门下经过时很容易就被这圆坑里的积水弄湿鞋子，张家干脆就在屋檐下雨水最容易汇集的地方铺了一层青石板，青石板要比泥地光滑平整许多。

两个小男孩儿咬着桃脯拿着小陀螺就转移到了屋檐下，青桃儿还在她奶奶身边撒娇，“你把那个手绢也系头发上嘛！”

芹子给她的那一方小手绢上面绣着粉色的荷花，乡下女人常有用手帕子包头的，青桃儿觉得小手绢好看，就想让她奶奶也包在发髻上。

阿李婆婆手里来回掂着粉粉嫩嫩的小手绢，笑着摇头：“这个可不行，颜色也忒嫩了，我要是包头上，别人得笑话死。”

青桃儿不依不饶，珠链都戴脖子里了，怎么能少了小手绢？

“好看！奶，你戴吧，戴吧，你戴上比他们都好看！”

阿李婆婆为难，旁边的张老头儿笑话她：“叫你弄个项链放脖子里好俏，活该！”

阿李和张大牛也不帮忙，从头到尾都一边摘连翘一边看她窘迫的样子发笑。

“好，好。”阿李婆婆拗不过小孙女，干脆豁出去了，双手背过去把小手绢缠到了发髻上。

“咋样，好看不？”她半侧着头把发髻对着家人，故作大方地问。

夜色掩盖下，她黑瘦的面皮下有一层羞涩的红，阿李跟着青桃儿夸奖，“好看，怎么不好看了！”

张大牛也在旁边笑着点头。

那层羞涩让人心里发酸，张老头儿看她一眼低下头去捋连翘，故作恶声地说：“好看！”

*

阿李两口子早晨进山走得早，临走时把还在熟睡的青桃儿抱到了东屋里。

张旭和江辰都起来了，她还赖在床上不肯出被窝，饭都做好了，阿李婆婆进屋喊她起床。

“早上吃小米粥和小白菜，快起来了小懒虫，头一茬儿小白菜，又甜又脆，你不起来吃不到咯！”她一边说一边就到炕边要把埋在被窝里的青桃儿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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