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风云】(1/2)
青州的归属权在韩庭个人的决定下落幕了, 而两个月以前的徐州也不太平。
这事儿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当时曹操的父亲曹嵩来投靠曹操, 在从琅邪过境泰山路上被人杀害, 陶谦虽然解释并不是他派兵杀的曹嵩,但说出后也已经苍白无力了, 因为曹操的大军已经开到了徐州。
曹操急攻徐州,所过之处大肆杀戮,直杀得鸡犬亦尽, 墟邑无复行人。
曹操以为父报仇为由攻打徐州,而刘备就带着四千班底前来相助陶谦,因为有刘备的加盟, 借着关羽、张飞的勇武,曹操竟一时不能攻克下邳。
后来张邈、陈宫叛迎吕布, 曹操被吕布抄了老家, 因此曹操只能暂退兖州平乱,徐州多少有了些休整的时间。
保卫徐州, 刘备也算立了大功, 于是陶谦给刘备丹杨精兵五千,表他为豫州刺史, 驻军在小沛。
自此,刘备有了一块还算稳定的地盘。
沛字, 盛也。
小沛, 似乎昭示着多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在此可以画上一个句号, 虽然有曹操在侧, 可陶谦经营徐州多年, 只要徐州诸军能齐心协力,也不是不能抵挡。
但天不遂人愿,陶谦终是因为担忧曹操再来攻伐,加上年纪的增长而心力交瘁,到底是倒下了。
听说陶谦病重的消息,刘备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到徐州,在刺史府邸拜见了陶谦。
六十多岁的老人躺在榻上,头发全白,面色灰败。刘备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初见陶谦的时候,他还是个精神奕奕的智者,前后也不过一年而已,变化怎会如此之大?
“玄德来了。”老人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是亲密无间。
刘备一度有些哽咽,仍是挤出一个笑:“我来看望陶公。”
陶谦点点头,不再说话,他时日无多,生命中最后时刻需要交代的事情还很多。
刘备静静坐在一旁,除了陶家人进进出出照顾,渐渐有其他徐州的同僚赶到,大家都默契地没有露出悲伤的情绪,脸上虽然都带着一丝不自然,到底不想让这位老者再增加忧虑。
眼见人来得差不多了,陶谦这才让家人把自己扶起,勉强保持着坐着的姿态,要不是身后有垫子,他可能根本就坐不稳。
陶谦觉得身上曾经无穷无尽的力气在流失,重重喘了几口气之后,方才开口:“诸位,你们想必也明白我叫你们来的意思,我已是时日无多。”
“主公!”麋竺,麋芳,陈登等人将这两个字刚说出口,已经是泪流满面,情绪再不能自制。
刘备抹了一把泪之后,也就随它去了,不多时便迷了双眼。
陶谦每说一句话都无比困难,他张着嘴,努力攫取变得稀薄的空气,定定得看着刘备:“玄德,你过来。”
刘备走到榻前,单膝跪下,一双手拉着陶谦那只骨瘦如柴的手,因为不忍,终是别过头去。
“玄德,老友。”陶谦笑了,沧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忽然鲜活起来,“你我虽然不过相识两载,可我却觉得我们已经相识了二十年之久。徐州有难时,你挺身而出。临危受命之下,在沛县任职的短短一年,不仅亲躬农事,而且善待百姓,不光是沛县的百姓,就连沛县附近的百姓也夸你治民如子。你是有雄才大略的,不该于乱世埋没。”
刘备一下就抓住了陶谦话里的重点,惊呼道:“陶公!”
陶谦摇了摇头,用仅有的力气握住刘备的手,眼里的精气神一闪而过:“徐州之殇,非刘备不能安!”
……
这天晚上,陶谦阖上了双眼,百姓们举着火把聚到刺史府邸外为这位老人送终,到场的百姓没有不痛哭流涕的。
相反,陶谦的葬礼办得很是简洁,就葬在城北一处没有被污染的桃林,拒绝了百姓的相送,一口桃木棺椁,除却少量陪葬,什么都没有。
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身着麻衣,各自在陶谦墓前祭上一杯酒。
“陶公,倘若有来生,刘备再陪您同饮一樽。”刘备把头埋在地上,神情悲怆。
刘备的眼泪并不虚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陶谦是第一个真心实意认为他有能力做大事的人。
母亲独自抚养他长大,对于刘备有骨肉之恩,其他人也不是没有。
先师卢植在三年前故去,对于刘备,他有授教之恩;叔父刘元起,对他有滴水之恩;生死不知的同窗公孙瓒,多少也对他有所器重,他们虽然被韩氏打败,不甘心也得生生咽下。
这些对刘备有所恩惠的人如今纵然都离他远去,刘备此时也能清晰得记起他们的相貌:“三十多年来,我刘玄德承蒙各位贵人相助,如今依旧是一事无成,虽有不甘,命运使然。”
回城的路上,刘备与一同的祭奠的麋竺说道:“子仲,备何德何能,不敢接受徐州牧。”
麋竺还未从陶谦病逝的伤痛中走出,乍听刘备此言不由惊道:“主公何出此言!”
麋竺是麋家当今家主,祖上乃徐州富商,先祖世代在徐州经营垦殖,到了他这一代,家中奴仆已经以万计,资产在整个大汉来说更是属于巨富。
自从陶谦征麋竺为徐州别驾从事之后,他一直兢兢业业替陶谦效力,虽然自己不擅长谋略,但要论经营徐州的产业能力,没有人比他更有话语权。
现在主公病逝,他奉陶谦遗命辅助刘备,刘备自然是他新的主公。
刘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拱手道:“子仲折煞我了,我打算和两位贤弟解甲归田,从此不问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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