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围城】(1/2)
孔融如今是个白身, 虽然韩庭说过要征辟他为北海太守, 但太守和国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在职位上也不过是左手和右手的说法,实际上, 这样的征辟已经算是换了个上级领导。
孔融跟着韩庭的军队西行,路上念念有词:“见不到天子诏令,我就一日都不去北海上任。”
孔融是个有些自命清高的文人, 完全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整天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除了韩庭, 谁也不想理他。
韩庭所处的营帐正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高腿黄花梨案几,这么大一块木料据说产自岭南, 高腿案几是孔融、贾诩还有太史慈等人的叫法, 但韩庭管它叫桌子。
桌子上面有放置有沙盘、地图、兵书,甚至还放着一盒饴糖, 两盘瓜果, 几盘点心,一个方壶, 杂乱程度令这些讲究异常的古人发指。
孔融踱着步子在营帐里转悠,过了会儿又凑近方壶闻了闻, 好家伙, 居然是酒。
孔融也不客气, 从桌上的书堆里翻出个杯子给自己倒了酒, 酒香醇厚, 入口绵软,果然是好酒。
韩庭和贾诩无视孔融刷存在感的行为,正对着地图指指点点,孔融在一边看得索然无味,见这俩人不理睬他,又把目光投向坐在小榻上看书的甄宓。
孔融晃悠过去,背着手道:“女郎怎么能跟着大军四处征战,应当在家中相夫教子。”
甄宓穿一件黑色袍服,作士人打扮,文质彬彬的气质是有,但那张不食烟火的精美脸庞被服饰衬得更加出尘,孔融第一次见到甄宓就认出这是一个女人。
甄宓长长的睫毛微动,不咸不淡说道:“女郎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孔融张张嘴,哑口无言,他也是个好辩的人,若是跟他讲圣人学问,他能把对方辩得跪地求饶,这女郎不按套路出牌,他倒是接不上。
孔融哼了一声,低声说道:“好男不跟女斗。”
“孔北海。”韩庭从地图上收回目光,转身看着孔融,“您可认得齐王刘承?”
孔融抬眼盯着韩庭,脱口问道:“公子,我说过了,见不到天子诏令,我就一日不是北海太守。”
韩庭扶了扶额头,好久才说道:“行吧,孔公。劝降齐王刘承和济南王刘策,您认为有几成把握?”
“公子,我觉得您还是直接问这两位侯王好了。”孔融揶揄道,“韩氏铁骑纵横天下,谁人不服。”
韩氏的间谍无孔不入,能进北海国搅乱人心,自然也能进入齐国和济南国打探消息。
孔融打定了主意,就是不帮他。
韩庭叹了口气,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历史上曹操想杀他了。
……
东汉的国,按照行政级别来说与郡同级,自光武皇帝之后,朝廷就对刘姓诸侯王的权利加以限制,各诸侯王国失去了行政权、军权以及铸币权,而到了后汉,王国的权利进一步被收缩,诸王蓄养党羽是大罪,没有人哪位诸侯王敢在这上面犯戒。
但到了当前大汉风雨飘摇的局势,天下动荡不堪,朝廷的威严下降到了历史最低点,各王国的诸侯王都蠢蠢欲动,远的不说,近的就有灵帝在位时谋逆的合肥侯,诸侯伐董时自称辅汉大将军的陈王刘宠。
黄巾军起义,全国郡县官兵弃城逃走的不少,加上连年的饥荒,诸侯王国的诸王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税赋,反而屡遭黄巾军劫掠,要想保住国土,唯有加强自身实力。
齐国的始祖是光武皇帝的大哥刘縯,在各诸侯王国种算是地位崇高的,传到现在齐王刘承这里,已经是第六位诸侯王了。
齐国传承六代诸侯王,在齐国本地的声望其实是盖过朝廷天子的,刘承本人也有一定的政治头脑,齐国地方的世家豪强和国中官员大多都与刘承交好,明面上他是受制于国相的诸侯,实则在黄巾之乱时就掌握了齐国大权。
刘承正在园子里和美婢戏耍,国相李诏已经匆匆而来:“大王,城外来了一支大军,已经将临淄团团围起来了!”
刘承解开蒙眼的黑布,大吃一惊,怎么会无缘无故来了一支军队?
刘承诧异道:“是何人的军队?”
李诏神情紧张地说道:“大军悬挂韩字旗和龙牙旗帜,应当,应当是冀州牧韩馥的部下!”
刘承眼中精芒一闪而过,韩氏不应该在围困北海国吗,难不成康王败了?
刘承说的这位康王名叫刘某,对,这位诸侯王的确姓刘,名某。
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康王“亡国”之后,已经在去大草原的路上了。
刘承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韩馥先是攻打乐安,围困北海,如今又西进我齐国,这是要将刘氏诸侯国全部吞并。”
刘承跟着李诏往城楼而去,路上遇到的士兵皆神色慌乱,他的心情不禁微微一沉。
在城楼上远眺,除了已经在临淄城门正前方一里外列阵的敌军,四个方向还不断有黑潮大军向临淄城接近,脚步声在天地间浩浩荡荡回响,整齐划一,弥漫的尘土直达上苍,这少说都有三四万人了。
刘承握紧拳头,问:“李相,临淄城中有多少兵马?”
李诏无奈地摇了摇头:“大王,城内仅有四千士兵。”
齐国常年要应对南边泰山贼的劫掠,这次敌军来势汹汹,根本来不及派人将围山的士兵调回。
四千对三万,一边是军姿雄壮、征战多年的精锐,一边是缺乏训练、久未逢沙场的步弓混合守军,如果敌人强行攻城,结果将毫无悬念。
现在唯有想办法将围山的士兵调回,才能解临淄之困。
刘承自言自语道:“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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