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葬（2/2）

“苏大人，你不走吗？”

“走？我为何要走？”苏千仪眼中透出一股疯狂绝望的恨意。

“我要他们尽数给大齐，给他陪葬。”

……

最后王福是被苏千仪唤来将士拖走的，然后苏千仪让楚振率领所有将士撤出京城。

楚振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千仪。男子身形欣长，这几日却显得形销骨立，他站在城墙上，犹如一柄顶天立地永不弯折的长枪。

“楚将军，告辞。”

楚振向着苏千仪深深行了一礼：“苏大人，告辞。”

楚振下了城楼，回头望了一眼。城楼上模糊的背影，一时间竟让楚振以为看到了祁归。

远处鼓声越发激昂。

苏千仪站在城墙之上，对着身边的虚无说道：“你在吗？”

烽烟席卷，寂静无声。

大风卷起他的衣袍，苏千仪笑了笑，犹如皎皎朗月：“还没回来吗？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快来陪你了。”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还是少年的祁归对着他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所以你以后一定要跟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但最后，却是他这无用书生，护着京城到了最后一刻。

大齐南迁这个大消息，他知道，四国当然也知道。

苏千仪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紫檀木盒，看着四国残兵狂喜地从大开的城门处跑入城中。一刻钟后，苏千仪扣上机关锁，涂满火油的厚重城门缓缓关闭。

他站在残破的城墙上，身旁半卷焦黑的旗帜随着风将扬不扬。忽然间，庞大的黑烟在苏千仪身后如蛟龙一般势不可挡地冲上天际，横扫千军的滚烫热浪将周围都映得扭曲凶狠。

他誓死守卫的城，正在他的身后熊熊燃烧。

耳边仿佛传来了惨叫嘶吼，苏千仪扬起嘴角轻蔑一笑，他走到城墙上，将那紫檀盒子紧紧抱在怀里，衬着如火朝阳，缓缓向后倒去。

此生如浮萍，去散皆随君。

那满城的熊熊烈火，仿佛如同冥冥中的十万忠魂伸出双手，用热血浇灌而出无边炽热迎归他。

他看到了祁归，并且终于落到了他的怀里。

那年常在苏府的竹林下看书，抬头笑得温温润润的素衣男子，终于带着这一身宁折不屈的傲骨，淹没进满城烈火中，拖着四国不可一世的首领与将军，为祁归，为这破碎河山殉了葬。

“祁归——”

式微，式微，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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