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十

苏远芳无意多提旧事，只道，“你没和跟三殿下一起么？”

何川撇嘴道，“他去给大齐建功立业，和我有什么相干。---”

苏远芳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何川笑道，“不做什么。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又没人能管我，也没法令拘着我。”他这样一撩拨就是预备了对方动气，苏远芳却只道，“说的也是”，拉着沈其英转身要走。

何川赶在前面张开双手拦住，嬉皮笑脸地道，“别走啊，难得一见，你这样对我可说不过去。”

苏远芳停住脚步，道，“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能怎么对你。”

何川放下手笑道，“他乡遇故知，那是人生一喜。咱们这么些年还能见面，当然要叙叙旧情，问问故人。”

苏远芳知道这事难以作罢，向沈其英道，“其英，回去等我。”

其英看看苏远芳，又看看何川，还是听话走了。远芳见他走远，才向何川道，“你想问谁？”

何川笑道，“你别急嘛。我们从头一件件来过。”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当年走得早了，听说后来齐军围了半年的城，只要看到里头有人出来，不管是逃兵还是百姓，一律乱箭射死。你们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到最后米粮吃尽，连死人的尸首也被掘出来吃了，这是不是真的？”

苏远芳听何川笑嘻嘻地说着当年围城惨状，虽然隐忍不发，脸色却已白了。

何川也不管他神情难看，继续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认了，不然岂不是白欢喜了十来年。”

苏远芳恚怒之极，见何川杵在跟前，也不想从他身边经过，换了个方向疾步而行。

何川这次倒不拦了，只是站在原地，扬声道，“我只问一句，刘将军的尸体，可也叫人吃了么？”

苏远芳已走过去两步，听了这话却蓦然顿住身形，一时做声不得。何川虽只提到姓氏，苏远芳却知道他说的是曾扫平大夏，也是定下乐安之计的燕国名将刘远之。这些故人名讳他从来一字不提，连独处时也不愿念及，这时却被何川陡然叫了出来。

他站了许久才慢慢转身，低声道，“刘将军在城破前自尽身亡。我虽没亲眼所见，但听说百姓怨他触怒大齐在先，无力护国在后，将他的尸首从棺木中拖出来撕扯泄愤，他手下最后只捡到几片衣帛碎肉，草草掩埋。---这样的下场，你可满意了？”

何川听他这样问，当真想了想，忽然笑道，“说来奇怪，听说齐国攻进你们都城时，我身边的族人都说，要是能知道刘远之的死状就好了。但我现在听你说出来，却也没觉得多么痛快。”

他将刚才拿来骗沈其英的令牌绕在手指上转了转，叹了口气道，“那时他攻下大夏，杀了我父母叔伯，又把我抓去你们那里。见我一路上能吃能睡，还骂我没点骨气，辱没祖宗。围城之前，又是他来找我，说我不是燕人，叫我带上珠宝金饰，再拿上这令牌出关，自行逃命。眼下他是死了，我这东逃西逃，辱没祖宗的人却还好好活着。””

苏远芳听他这样说，冷笑道，“我们这些活着的原都是辱没了祖宗。那些不辱没的，早死的连尸骨都不剩了。”

何川意兴阑珊地伸了个懒腰，道，“好了，能知道他的下场，也算这次没白来。”

苏远芳见他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挡着路不走，就知道他来找自己决不是只为一句问话。果然何川笑嘻嘻地看着他，又道，“眼下我们都是国破家亡，半斤八两，我有事问你，你可不能隐瞒不说。

苏远芳无视他故弄玄虚，径直道，“什么事？”

何川走近几步，凑上来神神秘秘地道，“你听没听说，齐军攻城前夕，大燕皇帝，那是你大伯，还是你爹？那皇帝派了几个亲信，把国库中的金银珠宝暗中运出去藏好，只留下一份藏宝图。今后你们族人找到了这些财宝，就可以振臂一呼，天下归心，四方呼应，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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