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1/2)
建元三十三年九月十三日,大夜二十万大军汇聚娘子关。上京西北面绵绵军营一望无际,盔甲明亮,气势如虹。
建元帝率文武百官告祭天地,预计于来年开春之际,发兵收复上京。
九月十四日,慕容天下以皇太子之尊,拜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大夜兵马及镇南王纪涵,世子纪霆,威宁侯纪霖,神威将军李意,英国公云毅,忠靖侯赵章等一干将领。
同日,广平王慕容安率东海水师三千战舰,封锁五菱渡水路关卡,驻守大夜东南一线,截断北国兵马与京城散兵南下抢掠之路。
九月十五日,云南王穆琛领五万南境兵马到达云岭关,静候太子教旨,预备配合东南水师,北上勤王讨逆。
九月十八日,衡山长公主连同驸马都尉李绩领兵出蜀,占据唐山堡,封锁大夜西南战线。
上京的北国人和叛乱军队一时间四面楚歌,大有要被朝廷王军合围聚歼之势。各支军队人心惶惶,北衙禁军都统李谙弹压不住,几成失控之态。
建元三十三年九月二十日,仆固萱在娘子关受封镇南王世子妃的消息传入大夜上京,在京中激起轩然大波。
这消息无异于给那些害怕被问谋逆之罪的南北衙禁军吃了一颗定心丸,几乎直接瓦解了禁军都统李谙和北国七皇子周屿数日来劝说上京兵将死守抵抗的努力。
要说谋逆,仆固萱谋逆好几回了,虽然没成功过。从当年的寅正宫变,后来的西境叛乱,到这回的事情,她全是主谋。
这女人都能赦免,还能够明媒正娶进镇南王府,受朝廷诰命册封,那么皇帝没道理计较他们这些听命办事的小喽啰。
一时之间,禁军士兵,京中百姓纷纷出逃。尤其在皇帝赦免了第一批来投奔的士兵和将官,准其原级留用,战后叙功之后,京中越发人心惶惶,主降论调甚嚣尘上。
十月初一,北衙禁军副都统赵琏决意向皇帝投诚,联合禁军衙署五位参将发动兵变,于军事会议上一举袭杀李谙及其近卫三十八人,并悄悄向还在娘子关的堂叔父忠靖侯赵章及镇南王纪涵发出了消息。
十月初三凌晨,镇南王世子纪霆,英国公世子云桉,忠靖侯世子赵瑀率三千轻骑兵先行到达京都城下,京中禁军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
英国公世子云桉重新接掌五城兵马司,整顿京幾防卫。
同日清晨,镇南王世子纪霆率军杀入大夜宫城,斩敌首两千九百一十二,只余几十心腹护着北国皇子周屿狼狈出逃。
十月十六日,驻扎在河朔三镇边上的十万北国军队闻讯,迅速增兵山峪关,意图集结大军南下以迎皇子北归。
十月二十九日,北国军队在河朔峡谷遭河东节度使皇甫惟明和朔方节度使张韫前后夹击。
北国折兵六万,仓皇退回本国。并于次年遣使入大夜,上表纳币请和。
十一月十九日,北境山林中发现二十六具残尸,看服饰均为北国士兵,尸首死状极惨,且已被野兽啃咬大半。经当地官兵指认,其中一人身上似有北国皇室徽记。
这队人意图绕过河东城和朔方城的大夜关卡,翻越白雪皑皑的松森山脉进入北国,不曾想遇到了雪狼,被啃咬得尸骨无存。
不过也有一些村民看到了整个过程,称这些穿着北国服饰的人乃是被一个中年女子带着几十号山贼驱赶进了山洞里的雪狼窝,才被雪狼生生咬死。
消息传回皇帝案头,皇帝面色不动,无悲无喜,淡淡问道,“那女子呢?”
一边的云贵妃谨慎地斟酌着措辞,“河朔的奏报上没有细说。陛下,可要发密旨往河朔,让当地官员寻找?”
皇帝挥手示意她和贤妃下去,“不必了。这个时候,不宜为此虚耗兵力,以后这些小事,也不用再报到朕这里来。你和贤妃去打点一下,准备回銮的事情吧。”
云贵妃和陈贤妃躬身退下,皇帝却盯着手中的奏报久久不动。
韶华不为少年留。
那个时候,他们多年轻。
如今多少爱恨俱休。
云贵妃和陈贤妃刚退到院子里,就见穆磊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连脚下的门槛都没留意到,险些被绊了一个趔趄。
云贵妃心下诧异,这个女婿向来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即便在战场上眉头都没皱过一下,从没有这样惊惶失态的时候。
莫不是南境局势有变?不应该啊。
穆磊这副样子连皇帝在厅中都注意到了,以为他有什么急事,扬声道,“是穆磊啊?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刚跨进院子的慕容天下和太子妃也等着他的下文,莫不是南国也要趁虚而入?那就有点儿麻烦了。
还真是有大事。
穆磊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可见跑得有多急。他不找皇帝,找自家丈母娘,“母妃,艳阳她,艳阳她,艳阳她——”
云贵妃听着他这一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艳阳是她最心疼的女儿,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啊。
穆磊终于吐出来后半句话,”艳阳她要生了——”
院中的气氛顿时一松,周围人都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要生了又不是要死了,看你急成这样。
慕容天下忍不住训他,“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北国人打来了呢。”
穆磊没心思和他对嘴,径自向着贵妃娘娘道,“母妃,艳阳现在是骄阳公主和周娘子她们看着,我来找齐嬷嬷和刘太医,还有一点儿补气的参片。”
圣旨还没下来呢,顺嘴就叫上母妃了。
贤妃很欣慰,她还以为只有自家女婿傻呢,原来别人的女婿也是一样啊。贤妃当下对穆磊笑得很温和,“你先把参片带过去,齐嬷嬷和太医脚程没有你快,随后就到。我和贵妃一会儿也去看看艳阳,看给你急的。”
穆磊自动过滤了其他的话,目的达到了就行。赶紧揣了参片,草草给诸人行了礼,几步又消失在庭院里。
慕容天下看着他的背影,嘴下无德,“看他这怂样,哪是给人当爹,活像给人当儿子的。”
皇帝走出来,一把抽在他脑门儿上,“说什么呢?我看你是当爹当得太便宜了。知不知道自己屁股坐哪头啊?还不跟着看看你姐姐去,艳阳不生你不准回来。”
人家心疼你姐姐,你接着就行呗,挑什么刺儿,非得人人都像纪霆似的才好么。
慕容天下一脸黑线,他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是管人家生孩子的么?艳阳皇姐这孩子生得架子够大的。不过君无戏言,去就去。
这孩子生的还真是很热闹。
外间围满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各个抬着脖子等消息。院子中却被骄阳带来的武婢把守,清空了闲杂人等,只剩下几个干练的仆妇来来往往递着白布热水,井井有条。
最不和谐的大概是穆磊,一点儿也看不出是那个素有城府的南境世子。此时他正烦躁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的茶杯拿起又放下,如此反复两三回,面上的焦急之色越发明显。
里间艳阳的叫声猛然拔高了一度,穆磊扔下茶杯,狠了狠心,抬脚就要往产房里冲。
不行,木木出生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这回一定要陪着她。
旁边的武婢赶紧拦住他,她们早得了二位公主的吩咐,不能够放他入内。
据说这位世子爷,号称医术高明,其实是第一次碰到女人生孩子。今早一看到公主腿下见红,惊得六神无主,公主本来挺镇定,反而被他那脸色惨白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艳阳公主反过来安慰了穆世子足足一盏茶,最后实在嫌他烦,干脆打发他出去找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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