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1/2）
艳阳公主府，葳蕤居。
“阿磊，你说我把这些京城的铺子兑给云姐姐，跟她换一点南境的产业怎么样？”艳阳看着自己手里一沓沓的文契，很是犯愁。
当初因为自己是要嫁给纪霆，和骄阳云姐姐她们分嫁妆的时候，特意选了朱雀街和安阳、平康两坊的铺子门面，全在京城最火的地段。还有她手里的庄子田产，大多在京幾附近，大夜北方，南边的良田不多。
现在艳阳要往南边儿嫁，若把这些产业全都出手，一是她舍不得，这些门面都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从来有价无市，一些还是皇帝和先太后偷偷贴补给艳阳的；二来，南边和京城一样，最好的铺子田产，最赚钱的生意，全都被上层权贵所把持。除非有人被抄家灭族，否则这些产业轻易不出手。
一时之间，艳阳又能去哪里换那么多南边的生意产业。
云贵妃前二十年丝毫没想过要把女儿往南边儿嫁，因此置办的产业大都在京幾附近。
思来想去，艳阳只能想到了广平王妃，好歹是自己人，左手进右手出的，这些产业都还在自家亲戚手里打转。
只是，那样好的门面和地段，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受的。
何况南境安定十年，各行各业的势力分割几已定型，艳阳这乍然要进去插一脚，抢广平王府的大饼，她自己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穆磊闻言哭笑不得，“那你还不如和我换，我名下的产业全在南境，你想换什么样的都可以。”
艳阳一只爪子正忙碌地扒拉着算盘珠子，另一只翻翻自己手边的账本，得算算这些产业前几年的收益，才知道怎么个换法合适，总不能让人家吃亏。
艳阳鄙视地吐槽他，“你会算数不？你的不就是我的？左口袋倒右口袋，不等于没换么。世子爷，妾身要置办的是嫁妆，嫁妆。哪有婆家人给媳妇出嫁妆的道理。”
穆磊正给诚儿紧着腿上的护膝，“好了，这松紧正合适。下回爹爹得了个更好的皮子，再给你做另一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小节上可千万不能马虎。”言罢才刮刮诚儿的鼻子，“看看你娘，快钻钱眼儿里了。”
诚儿摇摇头，反而语重心长地教育起穆磊来，“爹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娘亲这都是为了能够多养几个小弟弟小妹妹。你和娘亲那么能生，也许还要生上十个弟弟妹妹，皇外祖父给多少嫁妆都不够分的。要是不趁机把这些捯饬明白，以后小弟弟小妹妹可能要饿肚子的。”
慕容笑听得有趣，也在一边拍手叫道，“小妹妹，我要妹妹。”
艳阳闻言脸色一红，朝着父子俩扔过去一个枕头，“这孩子！让你胡说八道！”
慕容笑煞有介事地帮腔道，“大哥哥才没有胡说呢，我昨天晚上都听到了。爹爹说想让娘亲再生两个小妹妹，娘亲不愿意，说爹爹才没有这个本事。爹爹，你为什么没有本事让娘亲生小妹妹啊？”
穆磊从来厚脸皮，不怀好意地瞟了眼那边心虚低头的艳阳，“别听你娘胡说。”
慕容笑不依不饶，“爹爹，让娘亲生小妹妹需要什么本事，是很厉害的本事么？”
穆磊只得点点头，“是。”
“那爹爹你会不会？”
穆磊只得继续点头，“会。”
慕容笑更感兴趣了，摇着穆磊的手臂，“那爹爹你示范给我们看看好不好？等我学会了，我也想让娘亲给我生小妹妹。”
穆磊，“……”
艳阳笑趴在一堆账本里，艰难地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肚子。
眼见穆磊在那两小魔星面前左支右绌，艳阳只得赶紧救场，“阿磊，你说我要不要和慕容天下换一点南境的玉石生意？他那个侧妃，不是做玉石出身的么？好像姚家在南境新开了个玉矿，生意不错。我和她兑一点儿玉石店面怎么样？”
穆磊总算有个台阶从笑笑那个“爹爹教教我怎么生小妹妹”的要求中解脱出来，尴尬地咳了咳，“那个玉石姚家？嗯，他们初入大夜，需要朝中权贵支持，太子殿下和镇南王府鞭长莫及。你以后是南境的地头蛇，就正好，不过这其中的分寸很难拿捏。太子殿下是未来的皇帝，搞不好这就牵涉到下一代的立储之争。以后万一被人拿出来说嘴，说咱们南境穆家支持慕容岩，这就得不偿失了。牵涉到这些事情的生意，咱们能不沾手就不沾手。何况，南境也还有其他的玉石世家，和南国的姚家手艺相比各有千秋，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玉石这一行咱们不忙着进去，且再看看。还是往粮食那边投更保险。”
艳阳刚从案牍中翻出了姚家的资料，就听穆磊这么解说，不由得犹豫道，“你这考虑得也太长远了。慕容天下不也间接通过姚家的玉石生意赚钱么？”
小孩子忘性大，穆磊见笑笑总算不想生小妹妹了，方才把那顶点翠的小冠在笑笑头上比划了一下，“这个冠太重，笑笑明年长大一点儿才能够戴，小心把你脖子压断了。”
笑笑听到不能戴漂亮的小冠，不高兴地嘟嘟嘴，“那我梳两个小鬏儿吧，不戴冠了，还方便些。”
穆磊给她散了发髻，重新把头发梳顺了，才把慕容诚抱到笑笑和木木后面，“帮妹妹梳鬏鬏，或者帮弟弟换衣服，诚儿你选一个。”
诚儿看看嘟着嘴的妹妹，还有一边乖乖巧巧的木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爬到木木身边，利索地给木木套上小褂子。
穆磊一边给笑笑梳头，一边答公主的话，“未雨绸缪，才不会追悔莫及。有些事情太子殿下能够做，你就不能。银钱还是次要的，为此惹上麻烦就不值当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是太子的大饼，只要太子殿下没有明着说让你插手，你最好提都不要提。”
艳阳从善如流，把姚家的资料放到另一边，“那算了，谁稀得和慕容天下打交道。那怎么办啊？我还是去找找云姐姐？”
穆磊打量笑笑的发型打量了一小会儿，觉得满意了，方才走到艳阳身边，从旁边的书架上取下一个另一个小匣子。
艳阳挑眉奇道，“诶，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放在这的？”话说公主府还是她的地盘不？怎么这里多了盒东西自己都不知道呀。
穆磊打开匣子，一沓沓文契整整齐齐地码着，下面还附着一本总账，想来是穆磊的身家。
穆磊把两个盒子里的文契并在一起，“这样行么？”
艳阳皱皱鼻子，“这可真不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穆磊笑道，“丈夫当然比兄弟亲，咱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艳阳还是不满意，她的嫁妆诶，穆磊给她办嫁妆，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儿啊。
何况艳阳还有一层不便说出口的隐衷。从来母亲的嫁妆以后都由子女平分，诚儿和笑笑虽然已经出继，可到底还是她的孩子。若是把她的嫁妆和穆磊的私产混在一起，以后再要给东海那边儿分一份，未免说不过去。穆磊自是不会计较，可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穆磊哪里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慢给她解释道，“我是认真的。你的那些门面地段太好，有价无市，非圣眷隆重者不敢受用，这么出手太可惜了。皇庄田亩是陛下赏赐，倒来倒去的也没必要。云南王府在京幾的留后院中，我专门拨一队人来给你打理这些事情，每年和王府的总账一起，向南境汇总一次。以后，公主府在京都的年节例礼，人情往来，直接从这里走账，比到时候再从南境划拨要方便得多。若有结余，再折算成银钱，通过宝宜和汇通两家票号从岭南和东海向南境划转。咱们家又不缺南境的产业，何必这么来回倒腾。在南境，你和孩子都有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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