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指月楼（1/2）

第二天白日醒来，谲因已躺在客栈床上了。www.dizhu.org

她和沉凤去丰原放了风筝，又到处闲逛了一会，又到晚上了，今晚贺效白便会派人来寻他们。

店内侍女刚刚替谲因梳了发髻，她打开脂粉盒子，铺了层细粉匀了匀肤色。

沉凤没敲门，门没锁，便推门而入。

淡桃胭脂，红椿唇色，一双未加修饰便灵气逼人的眼睛望向他。

不同于这两天的黑袍白衫，谲因今晚上着淡青绿云纱襦，下着粉色顺垂齐胸裙，玄色腰封上绣着点睛的祥云纹路，胸前一根绯红色捆绳飘然垂下，桃花春水般的配色娇艳又活泼。

沉凤微微一怔。

“尊上，”谲因微微低头，呼了一口气，“原来是你。”

谲因发觉贺效白对姑娘家这些脂粉衣什也熟得很，甚至远远胜过她这个女子。不愧是那个传闻中专门喜欢找十六岁姑娘寻欢作乐的贺效白。

“嗯，”沉凤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没走进来，一袭宽大的外袍不动声色地在谲因周身显现，轻披在了她身上，“晚上冷一些，生病了会麻烦。”

“哦哦。”她抓住突然出现的白色衣袍，稍微裹紧了一些自己，一阵淡淡的暗香传来，她一愣，才想起要谢他。

沉凤却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谲因看他走了，左右看了一下，又偷偷捧起衣服闻了闻。她不懂调香，只觉得好闻。沉凤这个人，连香味都没有丝毫讨好人的感觉，但也非檀香那样严肃禁欲的味道。

就好像他没有攻击，没有防守，背过身不看人只看湖面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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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指月楼坐满了人，今天似乎人特别多，贺效白说是都在等着台上等着艺女表演。谲因路上来时听侍从说了，今晚会有南泽第一美人的露面。

“哈哈哈哈，我就说我没看错，”贺效白饮下一杯酒，展开折扇，爽朗大笑，“橘音姑娘果然沉鱼落雁，天仙之貌！”

谲因一身衣容鲜艳娇艳，一袭白袍将她松松裹住，弱化了媚人感，更添单纯清澈，楚楚可怜的感觉。

一路上不断有人向贺效白打招呼，每次都会顺带夸一下边上的谲因，但都对沉凤避而不谈。摘星指月楼里都是能人权贵，宾主没有主动介绍自己带来的人，旁人都知趣不会多问，但夸夸美人总是安全的。

“扶清，这位美人是第一次见吧？第一次上来，就带人家来摘星指月楼？出手大方呀！”

谲因红唇轻抿，狐狸般的眼睛扑闪地眨着，一会望沉凤，一会望贺效白，没有被夸奖的不好意思，举手投足倒也沉稳大方，只是一双眼盛满灵气，遮也遮不住。---

谲因一向素面朝天，她不知道衣容前后，旁人对她的态度会差别这么大。

她忽然想起沈御，若是他见了自己的变化，也会待自己好些么？

只有沉凤依旧无甚表情，开口也语气淡淡的，不曾与她多说话。

“二位先随我去二楼厢房，一会表演开始，我们再出来观赏。”

茶香在毕茶的热气中氤氲，茶侍倒完茶便退下了。几只金边无裂青瓷杯用银烧蓝茶船托着，谲因不甚了解这些贵重物，只猜测这茶具应该很贵，毕竟茶杯光从看起来就光滑精致，配色又尤是绚丽特别，这样染料都难得一见。

选这些茶具的主人似乎很喜欢浓墨重彩，即使是如此素雅的淡青色茶杯，不但要在杯沿镶上一圈金边，还也要用钴蓝花纹的茶托托着，可又不至于入俗。

“橘音姑娘对这些茶盏感兴趣？”贺效白展扇笑道。

谲因跟贺效白说自己叫橘音。

谲因摇摇头：“我也看不懂，不过真挺好看的。”

“哈哈哈，”贺效白摇了摇扇子，“姑娘好品味，不愧是兰院教出来的弟子。”

不，兰院并不是教这些奢靡生活……

等等。

“你……”谲因有些讶异。

“姑娘白天穿的是兰院弟子院服吧？我的表侄刚巧也在兰院听课。”

糟了……谲因心里一紧，他不会告诉兰院吧。告诉也没什么，她本来就要回去，只是……

她看了一眼沉凤，怕他不开心，但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也是，是她要来紫川玩。

贺效白似乎也没太多想法，捡了桌上几只果子吃了下去，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姑娘为何喜欢在下那一段诗？”

谲因一怔，这诗作者就在这里，她怎么好评价呢。

“呃，”谲因想了想，“课上学的，就是很好……”

“哦？兰院还会教我的诗？实乃扶清之幸。”贺效白挑了挑眉，似乎还在等她说下去。

“就……对仗很多，读起来就比较容易懂，虽然能看出来写得很随便，但是……”谲因忽然捂脸，有些不知该如何措辞。

不知道有几个人会把贺效白写诗的“一气呵成”“通俗易懂”说成“写得很随便”的。

贺效白也笑了，“姑娘说得很好。”

谲因像是想挽回自己脸面一般，赶紧又补道：“就觉得您在前几句描写见到师尊他们的喜悦和幸运，又夸了他们守人平安，还似乎法力无边，但，总觉得您并不是真的很在乎这些，好像更在乎哪位心里的人……”

上诗文课的时候，沈御就坐在她旁边，她就在颂诗声中偷偷看他。

“何处了却庸人梦，日扰思量夜扰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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