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冬月一过了小半,眼见着陆清源的生日愈来愈近,可是姚知珣还没找到准备送他的礼物,她越来越气馁,这一个星期以来,她跑遍了燕京市的大街小巷,无论多小的花鸟店都没有放过,她有些丧气地想到:现在这个季节去哪找这种东西啊。www.dizhu.org她不禁埋怨自己为什么想出这么傻的点子,但她又是一个特别倔强的人,她不把燕京所有的花鸟店找一遍她是不会甘心的。
时间这种东西,希望它慢下来的时候它却跑得飞快,眨眼就到了陆清源的生日,可是姚知珣准备的礼物还没有着落。无奈之下,她和给学校里的导师请了一天的假,然后准备去最后一个花鸟市场。
这天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有大雪,她本来非常期待北方的大雪,甚至还对雾凇抱有希冀,可是她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她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而且明明已经掉进去了还不愿往外爬。她看着路两旁高大葱郁的柏树,心想着这次八成又是白跑一趟。
这家城西的花鸟市场确实大了很多,姚知珣左右看了看,貌似卖观赏鱼的店家比较多,剩下来的花店大多数都卖些常见的花草,结果显而易见,这次又是空手而归。
姚知珣失望地走出花鸟市场,她漫步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希望能碰上好运气。她不知道从哪儿拐进一条老旧的胡同,两边的墙看起来有些斑驳,顶上的瓦零零碎碎的,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岁了。姚知珣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地方,她觉得很新奇,便止不住地瞧着两旁的景致。她喜欢这些种岁月沧桑的感觉,她有些忍不住想进去看看,可是碍于礼貌,她只能往里看两眼。
前面不远处有辆小货车,她便准备绕过去。偶尔会从四合院里出来两个抬着箱子的人,然后将它搬上车,车厢已经差不多被塞满,她默默想到:也是有人在搬家吧。在她准备绕过车的瞬间,她习惯性地住朝里瞥了眼。只需要一秒,姚知珣就发现里面可能有她找了半个月的东西,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心里默默想着:只是进去问问,至少还有一点点希望。
这是一座略显破旧的四合院,看起来不是特别宽敞,是很普通的一进院落,宅门上的漆掉得七零八落,几乎让人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里面三间普通的宅子,庭院里并无什么花木装饰,但是有一户人家的门前,却有两株花,也是这两株花将她吸引了进来。
姚知珣走近那两株花,这花看起来许久没有修剪,枝条生长得有些肆意,盆里还有几颗野草,她又弯腰伸手摸了摸茎,摸起来手感挺硬朗。姚知珣不禁笑了起来,她确定这是她要找的东西。这时,她的余光注意到屋里出来一个男人,这人约摸四十岁,有着北方魁梧的身材,他正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姚知珣礼貌地对他笑了笑,说:“您家的这两盆花可真是不常见啊。”
“你要干什么?”自然,那人对姚知珣抱有敌意。
姚知珣注意到里面有人搬了一个大纸箱出来,想到门口还有一辆货车,她眼睛转了转,立马明白了什么,她懒得和他兜圈子,于是开口直接说:“我想买您的这两株花。”
对方斩钉截铁地说:“不卖!”
姚知珣不为所动,只是冷静地说:“这两盆花您不好带走的。”
“你知道啊?”男人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
“门口的车已经快装满了,别看这花不大,可是枝全散开了,装车的话会碰伤的。”姚知珣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花,“而且,它们放在家里并不美观。”
“你就知道不美观了?多管闲事。”
“放在家里的植株最好紧凑有造型。”
“走走走,真是烦人。”说罢,那男人对姚知珣挥了挥手,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姚知珣见快要谈崩,只好说:“这两颗花,假如真的是我需要的,每一盆我出五百的价格买。”
五百元虽然不多,但是对于一盆普通的花来说算是天价了。
很显然,那男人有些心动,他停下来,转过身问:“是吗?”
姚知珣点点头说:“是。”
“那你还想问什么?”
“您能不能告诉我它们开的花是什么样子的?”
眼前的男人稍微想了想,说:“我记得前些年我老爷子买回来的时候,一盆开白花,中间有些带点黄色,另一盆是紫色……”
听到这儿,姚知珣已经知道是什么品种,她想着时候也不早了,遂打断他的话,说:“我买了。”说完,她从钱包里拿出钱,数了十张递过去。
对方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爽快,他又问:“还有没有需要我帮你的?”
“借一块抹布我吧,我把花盆擦干净,”姚知珣又盯着这两盆长得乱糟糟的花看了半天,“我还想要一把大剪刀。”
“好。”
姚知珣仔仔细细地将花盆擦得铮亮,这是一套青花瓷盆,盆身各自绘着凤和凰,如此看来这两盆花的前一任主人还是颇有些气韵的。随后她将一些细枝和重叠枝之类地剪去,又给慢慢地将枝条修剪均匀。
姚知珣站起身,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她又不禁思考着:自己要怎么把它们弄过去呢……
医院里,刘医生非常欣慰,他很开心看到陆清源能主动的提出要增加每周的复健次数。
陆清源正在做被动站立训练,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因为腿上有支具,所以他并不是很吃力。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明天的生日,他早就过了期待生日的年纪,曾经,“生日”是他疯狂的一个借口,而这一次,在他看来只是平常的又一天,但他极度好奇姚知珣会送什么自己,他隐隐约约觉得来自她的礼物一定很别致,毕竟她就是一个很独特的人。他有些紧张地轻抿嘴唇,并不想让别人察觉自己的小情绪。
突然间,陆清源觉得有些心慌,不同于由血管功能障碍所导致的不适感,就好似心突然停了一拍,但他没精力去管那些,现在他只盼着快点结束训练,然后回家舒服地泡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尽管他想了些令人愉快的事来安慰自己,但是他依旧隐隐约约觉得不安心,好在这是最后一项,马上他就能回家了。
结束了训练,刘医生照例问了问陆清源的身体情况,他又嘱咐了几句。然后陆清源习惯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收到了两个未接来电的通知,他再仔细一看,眉头锁得更紧,是姚知珣的电话,他赶忙回拨过去,在他等待接通的时间里,他在脑子里设想了无数种情形。
姚知珣准备给陆清源的礼物是牡丹,这几天让她跑遍燕京就是它,牡丹一般在春天能买到,冬季正是它长根系的时节,一般没有人会卖。她请求那家人帮自己将那两盆牡丹搬出了胡同。她拦了辆出租车,然后拜托司机帮她把这两盆花装上车。这花了她好大一番力气,她既怕碰伤枝叶,又怕没将花盆放好,会将花颠簸坏。最后到澜水岸的时候,她又请安保处的人帮她将花送到陆宅门口。这可能是她说“谢谢”最多的一天了。
姚知珣按下门铃,按照往日,孙姨不一会就会给自己开门,可是今天她等了好一会都没人出来,她又朝屋子里看了几眼,里面黑漆漆的。她想了想,现在天这么阴沉,如果不开灯的话,那就是家里没人了吧。姚知珣索性给陆清源打了电话,但也是没人接。就在短短的一秒内。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他身体不太好,难道是住院了?她这么问自己,她还有些不死心,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等了半天依旧是无人接听。她看着旁边光秃秃的牡丹,茫然不知所措。她决定先等一等,要是他依旧不来,自己只好把它们带回学校了。
天空越来越阴沉了,风也越刮越大,陆宅前的法国梧桐的枝干已经是孤零零的了,这让她意识到,她已经来了燕京快半年了,而她与家里失去联系也有快半年了,她盯着地面枯黄的落叶,恍惚觉得自己也是一片落叶,在燕京毫无目的的飘荡着……正当她沉浸于惆怅的时候,口袋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接起,问:“老师,你在哪?”
“怎么了?”
姚知珣能听出那边的陆清源很着急,所以她将声音放轻松,说:“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好久了。”
“你去我家干嘛?”
“送生日礼物啊。”
“我先帮你把门打开吧,外面好冷。”
“可是你还没回来。”
“你不知道指纹锁是可以远程打开的吗?”
“哦,”姚知珣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牡丹,“但是我先不进去了。”
“为什么?你不冷吗?”
“不为什么。”她可不想提前泄露天“天机”,她好不容易找来这两盆牡丹,不给他一个惊喜未免也太可惜了。害怕他接着问,于是她就匆忙地把电话挂断了。
陆清源第二次被她挂了电话,但是这次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慌张,他想快点见到她,好确认她是否安然无虞。一路上,陆清源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他知道她说话喜欢说一半藏一半,他害怕她有什么事隐瞒自己。车刚刚停稳,陆清源就催促着孙姨去把后备箱里的轮椅拿出来。他刚刚说完,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轮廓进入他的视野,是姚知珣,她好好的,陆清源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隔着车窗,他看见一个温暖的笑容盛开在她脸上,此刻她与这孤寂的寒冬格格不入。-*---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姚知珣等着他转移到轮椅上,自从半个月前的那件事后,他们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谁都没有再提过那些令人不快的事实。她照例每星期来陆宅上一次课,上次他让她练了最简单的练习曲,还会给她讲了一点关于曲式方面的知识。
陆清源一边将自己挪上轮椅,一边问:“我的礼物呢?”
“在那边呢。”说完姚知珣就朝着门口走去。
陆清源跟上她,他觉得自己的胳膊有些使不上力,但他还是用尽全力转动轮椅。最后他所看见的就是两盆光秃秃的花,他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姚知珣一脸期待,她希望这费尽心力找到的礼物能得到陆清源的认可,她回答道:“送你的礼物啊。”
陆清源觉得自己有些坐不太稳,他便下意识地牢牢抓住扶手,他皱着眉,接着解释:“我知道,你能不能再说具体一点。”
“牡丹。”说完之后,姚知珣不禁微微睁大眼睛,期待从其中溢出,她就这样神采奕奕地看着眼前的人。
陆清源还想在问点什么,但一来他觉得自己需要躺一会儿,二来外面实在有些冷,于是说:“我们先进去吧。”然后他扭头对孙姨说:“把这两盆……花放到我书房去。”
姚知珣注意到车里还有一个人,便问:“车里还有人?”
“嗯,是我的司机,这星期才来的。”陆清源想将自己推进去,可现在他的腰背一点力气都没有,假如放开扶手,可以预料的是,他整个人都要向一边歪去,于是他对姚知珣说:“你先进去吧。”
见陆清源迟迟不夸赞自己的礼物,姚知珣有些失落,她眸子里的光散去,问:“那你呢?”
“我让孙姨把我推进去。”陆清源不自觉地回避掉她的眼神接触。
这句话让姚知珣意识到他刚刚从医院回来,她注意到眼前的人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道:“老师,你是不是生病了?”
陆清源微微摇了摇头回答:“没有,就是有些累了,不想动。”
姚知珣还是在原地等了一会他,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进去实在是有些喧宾夺主,等到孙姨推起了他,姚知珣才跟上。他们并排走着,就好似之前一起去散步那般美好,可是庭院只有区区十来步的样子,所以这美好也因此太过短暂了些。
他们进了屋,终于有了一些暖意。陆清源将刚刚那位司机喊过来,他给姚知珣介绍到:“这是许天,是我的助理。”
姚知珣发觉到他换了个名词来描述许天,她观察了下眼前的人。许天大约与陆清源同龄,但他要比陆清源壮实许多,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她礼貌地对他笑了笑,说:“你好,我是姚知珣,是陆清源的学生。”
“你好。”
一旁的陆清源又对姚知珣说:“你去书房等我,我先去一趟卫生间。”
姚知珣在书房等了有一会儿,然后她听见门锁响了一声,然后她扭过头,看见陆清源正趴在许天的背上,他的腿在空中晃晃荡荡,而裤腿被带了些上去,她能依稀看见他无力的小腿,这一幕让她有些出神,但自从她知道陆清源的身体状况之后,便已经对此习惯了。陆清源的头埋得很低,他不知道她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想法。
“你介意我去躺一会吗?我真的好累。”陆清源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疲倦。
“没事,你去吧。”
许天小心地将陆清源放在躺椅上,而姚知珣记得她唯一一次见到他在躺椅上的时候便是初见的那次,她记得很清楚,他当时的状况一度让她以为他已经病入膏肓。现在回忆起来,她还觉得自己真是傻。姚知珣在他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那是她最常待的地方,而她早已习惯了这里的视野。
陆清源安置好自己,见她哧哧地笑了声,便问道:“你有什么开心的事?”
姚知珣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告诉他比较好:“我说出来怕会气死你。”
“你说,趁着我今天心情比较好。”
“算了,还是说点别的吧,”姚知珣的目光落到落地窗边的牡丹上,“比如,你就不好奇我送的牡丹是什么品种吗?”
“什么品种?”
“根据卖给我的人的描述,应该是姚黄和魏紫,洛阳牡丹名种。”
“姚黄魏紫……”陆清源轻声重复了一遍,“姚黄”,他有些知道为什么她选这个作为礼物了。
“嗯!”
陆清源看着神采飞扬的姚知珣,他觉得有时候她莫明像个小孩子,就比如现在,她估计正等着被夸奖呢。陆清源给了她一个赞许微笑,然后感叹道:“这可能是我收到过的最别出心裁的礼物了。”
这姗姗来迟的褒奖,让姚知珣心里乐开了花,她接着开心地说:“等你明年的生日,我就送你欧碧赵粉,这样一来,你家集齐牡丹四大名种了。”
“那我等着。”今年的生日还没有过,陆清源开始已经开始期待明年的生日了
“不对不对,不能等到你生日,要是等到你生日的话,那我就又要跑遍整个燕京了!”
陆清源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他挑了挑眉,声音略微提高一些,反问道:“那也就是说,你为了买这两盆花,跑了整个燕京?”
“是啊,现在这个季节去哪找牡丹啊,而且牡丹一般都是秋季才能移植,想买的话,基本在春天的花季才会看见牡丹。”姚知珣一脸的苦恼。
“那真是辛苦你了,”陆清源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执意在门外守着这两株牡丹了,“谢谢,我特别喜欢你的礼物。”
“你喜欢就好。”
她笑得那么灿烂,陆清源不可自主地陷进去,他只记得她大多数时候的微笑都是出于礼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还是很少见到的。
姚知珣将腿弯起,然后双膝抵住下巴,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这让她突然想起了属于拉赫的俄式忧伤,她记得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在听拉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她喃喃地说:“老师,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神太嫉妒你了,所以将你坠入了地狱?”
陆清源扭头看着她,她每次抛出的问题都会让他沉默许久。
“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姚知珣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单词,“救你呢?”
陆清源的内心深处开始剧烈的动摇,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最深切的渴望,他的喉结动了动,一股想要被理解、想要被救赎的欲望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沙哑着嗓子说:“为什么不是你来救我呢?”
“因为,”姚知珣先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垂下目光,忧伤地说,“我也身处地狱啊。”
陆清源的表情变得痛苦,他真的不想再独自承受这一切,他希望有人来陪他,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备受煎熬,而他的内心更是荒芜一片,他希望有什么来滋润他的心,他的声音几乎跌进了尘埃里,仿佛在乞求她:“那我们可以一起逃离,你愿意吗?”
“我……”姚知珣透过陆清源的眼神,她仿佛看见了自己,那种深刻骨子里的无助、那种愿意把尊严送给别人践踏的无奈,她也经受过,她更知道假如这种感情一旦没有得到回应,将会加倍的返还给自身……
陆清源眉头皱得紧紧地,他有些迷惘地眯起眼睛,说:“知珣,我好喜欢你……”
姚知珣的脑子乱成一团,她不知如何是好,明明他已经表明心迹,可是她依旧不敢向前迈出一步,此刻她的痛苦与他截然不同,一种是渴求,另一种是畏缩,一进一退,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看向他的眼睛,诚挚地说:“老师,你能给点时间我吗?我会给你一个回应的……”
姚知珣没等他回答,便匆匆起身,从他身边逃离。
当她的衣角带起风轻轻拂过陆清源的脸庞时,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疲软下来,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感情,即使他一个人,虽然残酷,但是真实的生活,没有人会伤害到自己,而现在,一切即已发生,他只有静静等候她的回复。希望之火已经变得微弱,他闭上眼,内心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
当姚知珣迈出陆宅的瞬间,她的世界开始倒塌,她有些犹豫,但是终究是背离着陆宅越走越远。她的鼻尖感受到一丝冰凉,下雪了,昏暗的路灯照亮了它周围的雪花,她又何时能找到自己的灯塔呢?难道她不想逃离吗?难道她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一个人吗?她只觉得内心的世界已经崩塌殆尽,只剩下断壁残垣。
她在路沿上坐下,她迷惘又悲痛,她竟然离开了她最喜欢的人,她……甚至还伤害了他,她明明那么害怕他受伤,可是伤到他的却是自己。她质问自己到底在渴求什么?这么多年来,她想要的不就是来自别人的温暖吗?可刚刚那温暖唾手可得,为什么要逃跑?她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她猛然间意识到,那不仅仅是喜欢,而是超越其之上的感情。她猛地站起身,站了片刻,然后她转身,向来的方向折回去。
当她再一次看见灯火通明的陆宅的时候,她内心里隐隐约约认定那就是她的灯塔。她按响了门铃,静等片刻后,孙姨闻声而出,她问:“老师还在楼上吧。”
“嗯。”
“那我上去了。”
孙姨看着姚知珣的背影,忍不住说道:“姚小姐,请您不要再伤害少爷了,他已经,不堪重负了……”
这句话犹如锋利的冰刺,戳穿她的胸膛,她缓缓地说道:“我当然不是来伤害他的,”她顿了顿,“我是来寻求我们的解脱。”
姚知珣径直去了书房,她离他越近,她的心就越慌乱,最终在门前站了好一会,想着待会要怎么和他表明自己的所思所想,正当她埋头沉思的时候,她听见门锁在里面转动了一下,然后她抬头便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她一时凝噎住,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跑了,她就木木地站了好一会。
陆清源拉开门的一瞬间,眼前的姚知珣让他欣喜不已,而后他又变得忐忑不安,假如,事情就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前进呢,他也愣了好一会。见她久久不说话,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了?”
“我想,”姚知珣微微抬起头,“我把心掉在这儿了……”
姚知珣的这句话就像是把一捆干柴添进了微弱的火堆里,陆清源内心的希望又燃烧了起来,他觉得她是喜欢自己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回来。
她又低下头,小声问:“老师,你还记得我上个星期念给你听的诗吗?”
陆清源当然记得,他可把那首诗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几遍,他回答:“《淇奥》,对吧?”
“嗯,那你知不知道这首诗第一二段最后一句是什么?”姚知珣不禁有些羞涩。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陆清源轻声念道。
“是啊,终不可谖兮。”姚知珣望向陆清源,一脸认真地说:“老师,你在我心里,也是这样的呢……”
“终不可谖兮”,始终不能忘怀啊。姚知珣终于将自己对他的感情说了出来,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她还有好多好多感情想要和他倾诉。
陆清源握住她的手,很冰,他的心疼了起来,既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他轻轻地说:“知珣……我真的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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