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1/2）

三日后，闻人霜同秋岳入了青云城内。

眼见着凡界这片繁荣景象，秋岳忍不住赞叹：“只有凡界能如斯热闹了。”

青云城落于南鼎宗西边六百里处，虽不比文月、舒鸢等大城，因离着南鼎宗近，倒也吸引了不少凡人前来。此日不知何故，城中格外喧嚷。路两旁小贩叫卖和着马蹄踢踢踏踏，倒别有一番韵律节奏。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偶有怒骂嘤咛，却脚步不停。

“烧饼......云片糕......糖葫芦......”秋岳嗅了嗅，分辩道，随即望向闻人霜。

“若是连吃食之气都分辨不出，枉修炼这么些年月了。”闻人霜目视前方，并不看秋岳。算来秋岳也已三十余岁，怎地这般幼稚。突地后方一名女子步子不稳正要往前跌，闻人霜早已察觉，轻轻一侧身避让开来。

“姑娘，无碍罢？”

“多......多谢公子。”女子双颊泛红，微微朝着秋岳欠身。原是秋岳见闻人霜避开，女子将将要跌在地上，伸手扶了一把。

“敢问姑娘，今日可是过什么节？城中好生热闹。”秋岳温声道。

女子看了一眼身前这俊朗公子，面上红霞愈深，垂下头来几分羞涩几分忐忑道：“公子想是初到青云城罢。每年八月初九正是上陵观招收外门弟子的日子，大家这是去碰运气呢。”

“上陵观.....?”

女子观秋岳衣着讲究，气度不凡，以为是哪座大城的世家公子游历来了，揣着些小心思接道：“上陵观乃是青云城边上一修仙门派，前些年突然出了好几位仙人，名声愈来愈大，求仙的人亦愈来愈多。他们索性就定了个日子，在青云城寻有仙缘之人。”

她上前一小步，抬首正欲再道些甚么，却听得一道冷硬声音：“有仙缘之人？我等亦欲一试。”女子适才才发现立于左侧这黑衣男子，一股子凶煞之气扑面而来，骇得她连面貌都未看清便逃开了。缘何先前竟未注意如此可怖一人！

秋岳暗笑，道：“师尊何必吓唬她。我不过打探几句罢了。”

闻人霜盯住秋岳，道：“我本就凶恶，何来故意吓唬。”尔后袖子一甩随人流向前，“......跟上。”

不愿惹来麻烦，闻人霜与秋岳都作凡界打扮——闻人霜照旧一袭黑衣，头冠、腰饰却华贵非常；秋岳换了浅蓝金边衣裳，摇一把折扇，活脱脱一副风流倜傥公子样。凡人见了，只会当他们为哪家世家子弟结伴相游，断不会想到他们亦是“仙人”。既是凡人，飞剑一类自是不能用了，闻人霜这一走立刻淹没于人海，秋岳只得迈开步子追赶。

“师尊——”闻人霜右手袖子一紧，他微微甩了几下，见甩不掉也就随他去了。只是，“莫唤我师尊。”他传音道。

秋岳心口疼了一瞬，不由得抓得更紧。

闻人霜被秋岳拉住，转头颇有些咬牙切齿道：“现下你我乃是结伴友人。”

秋岳愣愣道：“那我唤师......唤作甚么？”

“霜兄。”

“师尊......”秋岳放低声音道，“师尊的字是？”

“未曾取过。”闻人霜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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