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尊严（1/2）

叶行藏被抓住了手腕，趔趔趄趄地拽进了熟悉的车座中，恍惚间一只他熟悉到可以摸清掌纹的大手伸了过来，带着他曾经朝思暮想的温度穿过他的胸口和腰腹间，冰凉的铁质安全带贴着他混乱间露出的一小截腰肢，让他一个激灵回了神。www.dizhu.org

“放开我......”叶行藏语无伦次地去解安全带，被用力地按住了手，楚戈贪婪而充满欲望的眼神灼烧到了他的身上，细细地描摹出他的脸部轮廓，叶行藏能感觉到楚戈的手正挑开他已然露出的衣角一路向上，细嫩的肌肤与生着粗糙茧子的手摩擦出欲望的火苗。

叶行藏哀哀地叫了一声，疯狂地挣扎了起来，他用力拨开楚戈在他身上游移的双手，本能地给了楚戈一个响亮的耳光。

车内的空气静了下来。

楚戈的目光逐渐转冷，但手还是固执地覆盖在解开安全带的按钮上，他的目光对于曾常年对他百依百顺的叶行藏是有着很强的威慑力和压迫感的，叶行藏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僵冷的四肢百骸在车内充足的暖气中逐渐回温，紧接着他鼓起了勇气。

他说：“你就是个畜生，楚戈。”

仿佛从这句被逼出来的话语中重新获得了力量，他仓皇的神情逐渐回归了苍白和平静，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楚戈覆盖住按钮的手，轻轻地往那个圆形疤痕上一戳，说：“别逼我。”

他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在夜色中蹒跚着离去。

——

叶行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趋近于昏迷了，他踉跄着扶住电梯紧闭的铁门，在冰凉的空气中缓了好一会儿才拿出钥匙串，头晕眼花地辨识着家门钥匙。

滚烫的温度炙烤着他脆弱的神经末梢，薄薄的衬衫被一身冷汗糊在了身上，他哆哆嗦嗦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他满身疲惫地回了卧室，把自己埋进了松软带着草叶清香的被窝中，无声地用下巴蹭了蹭，他侧躺着转身扭开了床头的阅读灯，朦胧的泪光中倒映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立式相框。

他模模糊糊的吐息在镶嵌在相框上的玻璃中央酝酿起一片分布不均的白色雾气，两个相互依偎的男孩儿脸上尚带着稚嫩的青春气，氤氲在叶行藏的时光中。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忍着眩晕感脱掉了身上湿哒哒的衬衫，又去客厅数不清的红木木柜中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瓶药，连水都懒得烧，就着唾沫生吞了下去，苦涩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他不适地捂着腮帮子，昏头昏脑地又回了卧室。www.dizhu.org

他拿起了那个相框，径直地进了卫生间。

叶行藏贴着墙壁把相框放在了洗漱台的边缘位置上，对着镜子怔怔地发呆。

叶行藏天生缺少对美的直感，因此当他在镜子里面正视自己的脸时，也没有多大心情上的起伏。

这大概就是一副稀松平常的面目吧。

他想。

他又拿起了相框，指尖在年少的自己露出的那抹笑弧上打了个转，专注而认真，仔细地计算着勾起的角度。

然后叶行藏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搭在嘴角下面那一点肌肤上，慎之又慎地往上一提，试图看到和年少时期别无二致的温柔微笑。

然而呈现在镜子里的是个全然陌生的男人，他五官依旧精致而美丽，除了岁月眷顾所赠予的风韵，只是变得更加棱角分明。

但他微笑的弧度明明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却再难重现蓬勃的朝气和那样明亮的温柔，镜子里是一个四不像的怪物，提线木偶般地被无形的白线摆出僵硬的姿态，套着一层看似精美的画皮，实则臊眉耷眼地是只被丢弃的流浪野犬。

他在那个人面前强撑着，用他多年积累的资本和金钱，用他拼命垒砌的社会地位，支撑起那一拄笔直的脊梁，竭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堪堪忍住了扯着楚戈的衣角，求他不要丢下自己。

然而，那撑着尊严的一口气，也即将散尽了。

——

“黄总组了个饭局，问您要不要去。”林秘书低垂着眼睛，视线集中在脚尖那一点上，小声问道，“叶总，你去吗？”

叶行藏敏感地动了动耳朵尖，他搁下签字笔，警惕道：“还邀请了谁？”

林秘书边吞口水瞅着叶行藏那张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脸，边恭恭敬敬地把名单递了上去。

叶行藏一眼就看见了楚戈的名字，列在第一个，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

他继续往下看，揉了揉蹙成一团的眉头，半晌无语道：“你确定这是黄总组的局？”

那个黄总是在A城是个什么咖位叶行藏心里清楚得很，名单上从上到下一溜的A城大佬，这个阵容，黄总就是去一步一叩首地从前台叩拜到顶楼办公室，那也是请不来的。

而A城有能力盘活他们这濒临破产的小公司的人，也全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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