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纯良的人,也有想报仇的一瞬(1/2)
夜晚凉如水,我醒来看见顾筝的侧脸,有种恍惚之感。www.dizhu.org
顾筝转身替我倒了杯水:“秦信给你把过脉,你的身体并无大恙,为何这么容易晕倒?”
我将杯中水喝光,顺了口气:“没什么,娇弱么。”
他从被子里将我的双手摊开,两道换血时留下的疤痕清晰可见。我抽回手,缩回杯子里:“没什么可看的。”
他替我掖了掖被角,长臂一揽,将我和被子一起搂在怀里。
我轻声道:“我对哥哥说,待我走了,随便烧了便是,将灰随便边边角角的撒一撒,也挺好的。”
我以为顾筝会问我为何会活着回来,会问我是否是装死,是否曾看到了他搂着我的尸体睡在冰窖里的情意,可是顾筝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搂着我。
第二日,大厅里静谧的紧。
秦子期看我的眼神已经大不一样,吞吞吐吐说了些对不起的话,却不得要领,我扯了抹笑容,他更不知所措了。
秦信却深皱眉头瞧着我,眼里带着敌意,我知晓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祸水,还是个死而复生,神秘、可怕却没用的祸水。
凄凄也是深皱眉头,但瞧着的是顾筝,恨不得立刻将其挖心剔骨,一是为哥哥,二是为我。
景路倒是安然自若,抱着元宝喂它点心吃。但右手绝不远离岳阳剑,随时待命等着杀出重围。
顾筝坐在椅子上道:“景少侠与凄凄姑娘若回去,告诉洛恒,谦儿会在我这里。”
凄凄跳了起来:“顾大学士!哦,如今该叫您一声洛亲王,王爷不觉得自己有些厚颜么?淮河之北王爷逼着小世子投河,不久前小世子就在这芙蓉谷的烟瘴中眼看气绝,王爷当日的选择是见死不救吧,如今怎的,还让小世子跟着你么?”
顾筝道:“我会给谦儿一个交代。”
凄凄冷笑一声:“听闻洛仪殊现如今就住在您的洛亲王府中,做她的王妃罢,还听闻这位王妃已经怀胎三甲,快要临盆了罢!如此,王爷怎么给小世子一个交代?”
秦信道:“大胆!王爷与王妃之事,岂容你这泼妇多舌?”
我指头已经泛白,洛仪殊,那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如今是顾筝的夫人,还怀了顾筝的孩子。
我道:“王爷,本世子离家许久,该回去了。”
顾筝看向我:“谦儿,相信我。”
这三个字刺痛了我那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脏。我道:“昨日耽搁了一日,再不回去哥哥会担心。”
说罢我便走到景路旁抱起元宝,不再走近顾筝一步。我感到顾筝在看着我,只能低头看着元宝银白色的毛发,不再看他。
顾筝道:“若我执意要你留下呢?”
景路把手按在岳阳剑上,我道:“皇叔,请自重。”
他看着我不说话,屋子里又开始静谧,而后他叹了口气:“秦信,备马,明日本王送小世子回去。”
秦信听这话跪在地上:“王爷三思,南方是洛恒的地界,这么做着实危险。”
凄凄冷笑:“你当所有人如你这般尽用些龌龊的手段么?”
秦信也冷笑道:“杜若堂在战场上的排兵布阵,才是真正的小人。”
凄凄撇撇嘴:“智谋比不过人家,便背地里说三道四,杜公子与你一战,真是失了身份,话说你这辈子运势也算不错,还有机会可以和前朝第一聪明人战了一回,虽是败了,也算长了见识。---”
秦信牙齿发颤,狠道:“你这泼妇!伶牙俐齿,不与你一般见识!”
秦子期道:“凄凄姑娘莫要生气,论才能二叔比不过杜公子,论医术也比不过柳无意,他不是良将,却是忠臣。”
秦信听到前面几句本要发火,却听到后面一句乐开了花。凄凄嗤之以鼻。
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顾筝执意要送我们回去,我也没有诸多意见,左右几日前书信已告知哥哥,想必这两日也快到了,届时出了芙蓉谷见到承王府的人,便可打发顾筝回来。
吃过饭,我和凄凄坐在小院儿里沏了一壶浓茶消食,不一会儿秦子期也走了进来一起喝茶,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道:“怎么了?”
秦子期犹豫再三,道:“你确实是死在芙蓉谷里了么?尸体放了好几日,又活了?”
我点点头,他上下打量一下我,手向前探了探,又缩回去,想必是想看我是否有气可出。
凄凄鄙夷道:“大惊小怪。”
秦子期想了想,又皱眉道:“王爷之前扮作我的面容,你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么?”
这话把我问住了,想了一会儿道:“其实有那么一两刻,我是怀疑的。只是觉得不太可能,就没再去想。”
那时的秦子期会跟顾筝说一样的话,说我满城桃花,开的灼灼;会将《秦淮柳》弹的如顾筝一样悠远;也会在我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保护我,当日被泪瞳虎袭击时,他也着急的喊出了本声,而我却因为他的胸口没有那颗朱砂痣而认定他不是顾筝。
朱砂痣,为何朱砂痣会没了呢?看来这人身上的印记着实不可靠,如我额头上从小就有一颗红痣,还被相士说过是不祥之兆被父王暴打出门,原本朱砂的颜色如今也淡淡的只剩下一点印记了。
秦子期歪着头:“那,你为何没把在下当做是王爷?”
我道:“顾筝不会说你说的话,做你做的事,你便是你,顾筝只是顾筝。”
凄凄拍了秦子期脑袋一下:“说穿了,你就没那气势,见到刀就怕的跟什么似得……”
看着凄凄走进厨房去换热水,秦子期撇着茶叶末子,而后看着我:“小世子说的是,一个人说的话,旁人说不了,做的事旁人也做不了,王爷便是王爷,举手投足都是王爷,小世子看出在下不是王爷,何以将王爷认定是在下呢?”
我苦笑,秦子期,你真有一双毒眼,我自己看不清的东西,居然让你看清了。我却不想让他再说下去了。
我起身想走,秦子期炯炯有神的眼睛瞅着我:“假设小世子已经知晓当日的秦子期便是王爷所扮,那么您跟着王爷走进这芙蓉谷,应该就是心甘情愿,您走进烟瘴里,就是在自寻死路。”
我看向秦子期,慢慢的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如今被摆在台面上,我却不得不承认。
什么胸口上的朱砂痣,什么《秦淮柳》,根本不需要这些,顾筝在假扮秦子期时露了太多细节,直到泪瞳虎的出现,他大叫一声我的名字,我知道那就是顾筝。
当日,我知晓月莘有通天的本事,知晓元宝天赋异禀,索性放任自己任性一回,跟着顾筝走进这芙蓉谷,自寻死路进了烟瘴,因为我知道,我死了,我哥哥也活不成,顾筝成了事,承王一族便就此落寞。
秦子期皱眉:“可是,这是为什么?难道你的心是向着王爷的?但,你是承王府的小世子啊!”
我抬头看向上面的天儿,四四方方,湛蓝清澈,一只鸟儿叽叽喳喳飞了进来栖在树上的窝里,里面定有它的家人,我笑了。
“你可喝过阴麝汤么?苦的要命,小时候我若不喝,就被奶娘生生的灌下去,洗多少次澡,都觉着自己身上一股阴麝的味道。”
秦子期眉头皱的更深了,表明了他听不懂。我苦笑一声,又有谁能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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