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可能是我睡得时间太短，也可能是他走得路太远，我在他的手掌醒来时，他还在赶路。---也不知道他正走在哪个地方，一旁的流水映着月色，有笛声自远方来，听着虚渺无比，凄凉无比。

翡眠把我放在一朵花上，花香平和冲淡，十分熟悉，熟悉之至便是我想不起来我何时闻过这气味，只听他轻声说：“这是你破茧时所在的花，叫辞若花，是灵草，花香也是疗伤的妙药。”

我动了动，果然我的翅膀没那么疼了，有了力气，我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成了精啊？”

翡眠歪了歪头，瞟了一眼月亮，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个想法，你可以听听。”

他说他是兴之所致想携几枝辞若花摆在家里，图个花香。可偏偏是个倒霉催的，来的路上有个要成仙的妖精在渡劫，他为了避免被天雷打伤，不小心跑进了辞若花丛里，不巧的是渡劫的妖怪也窜进了辞若花丛里，引来的天雷燃起了大火——也就是我破茧后看到的景象，可能当时我还在晕着，没听到有天雷轰鸣。大火把那一块的辞若花烧了个光，渡劫的妖精还是没渡过劫，被天雷劈死。

他下面说的话让我毛骨悚然，好吧，我当时并无毛骨。他说，那个死去的妖怪就死在我的茧所在的辞若花根部，吐了很多血。辞若花的花茎因为吸收鲜血而泛红，可能内丹也吐出来了，也被那株辞若花吸收了，所以我这个平凡普通的小蝴蝶应了造化，成精了。

那可真是造化了。

翡眠说完这些，感慨道：“可惜了那一处的辞若花啊。”

我当时还不能理解“可惜”，总觉得说那句话的翡眠是忧伤的。

察觉到翅膀几乎恢复并且重新生长得很有力，我说话的声音也莫名大了起来，约莫是有了自信，“这里不还是有辞若花么。”

他笑了，有些无奈，“也就这一处有辞若花了。www.dizhu.org”

他走动着，摘下几朵花，拐回来跟我说：“那就这样吧，我带着辞若花回去了，你嘛，就好好养伤吧。花逐，听话。”

“哦。”我回答得不冷不热，非要加个评价的话，应该是有些冷淡。

等他走了，我躺在花上，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亮，和我一样，都是自己一个儿呢。

次日清晨醒来时，我已经能扇动翅膀飞来飞去了。这时我才细细打量这一片的辞若花，白色花瓣弯弯，似银钩，花蕊向内环着，纤弱得像我一样……好吧，我夸张了，好歹我是个成精的蝴蝶，怎么纤弱也比这蚊子腿般细的花蕊强。

也许是生存的本能，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要变得强大。我也不知如何修炼自己才能更快地强大起来，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生存下来最为大。反正不知何处去，我便留在辞若花丛日日饮露水，食花蜜，打算按照本能活下去，只不过没了想去繁衍后代的欲望，这倒是挺好的。后来我发现了，食一点辞若花的花蜜我可以几天不会有饥饿感，灵草果真是灵草。

往后不知过了多少年，我终于能化成一个孩童，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我长成了少年，再后来我看上去是个弱冠年岁的男子，样貌也就没变过了。在人间不同的地方落脚，听了太多事，便以写话本子为生。

写话本子写了不少年，读的书也多了点。我自认为我的言谈举止虽谈不上风流倜傥，也算不上洒脱自在，但也不至于畏畏缩缩。让我欢喜又郁闷的是，有时我在茶楼要了壶茶，静坐一上午，思索怎么写下一个话本子时，会有几个窈窕姑娘扭扭捏捏过来，向我问东问西，比如现在。

一个穿着鹅黄衫的小姑娘正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浅绿衫的小姑娘。所有的女子在我眼里，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皮肤黑、一脸麻子斗鸡眼的，我基本都认为是美女。我故作不知地从余光看着她们停在我的桌旁。我这才假装被惊扰到了，转过瞅着斜前方的脸，笑吟吟地看过来。

只听穿鹅黄衫的姑娘轻咳一声，浅绿衫的姑娘就细声问道：“公子，这家茶楼太好，人居然太多，没了座位，不知公子能否借个方便，让我家小姐在您桌上坐上片刻，等有了空位置，我家小姐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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