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2)
“西边的那些人倒是按捺得住,这么好的机会, 居然迟迟不出兵攻破西境的防线。”楚月兮将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收了起来, 侧头同白暮词耳语道:“阿词, 依你看, 我们若是抢先对上沅出兵, 攻下北境之后, 再专心去说西边的问题, 胜算大吗?”
白暮词闻言蹙眉思索了良久,直到两人快走到楚月兮帐外时,她才摇摇头,沉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上沅那边虽说威胁性不大,但是架不住沧澜在暗中做手脚,他们已经筹谋许久, 如将军所说,现在却一直按兵不动。我想,他们就是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趁我们将大半兵力派出时, 攻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彼时,我军将士在北境的战场之上……阿词所言甚是,只怕到时难以顾及沧澜的突袭。况且, 我北境这么多将士, 家中定然有亲眷是在西边的, 万一开战后传来西境被偷袭的消息, 怕是军心不稳……”军心是整个军队的命脉,更是一场战争能否取胜的必要性条件,若是军心散了,便是楚家铁一般的纪律,也不敢说这一战还能打。
楚月兮掀开帘子,带着白暮词一同入了帐子,心道确实是自己思虑不周。只是西境如今情况未明,北边她也脱不开身,一时又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觉无奈地按了按额角,一抹苦笑挂在了楚月兮的脸上。
说来可笑,父帅临终前将帅印亲手交给她,又亲□□代了这天下的安稳之重,那时是楚月兮初次挂帅,年少成名,一时何等风光。虽说事后心中有数,没等皇上怀疑,便抢先交还了帅印,但是心中没有半点儿骄傲却是假的。
楚月兮原本以为,哪怕日后不能如父帅和兄长那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至少也算是继承了楚家的部分风骨和天资,能凭一己之力守住一方安宁,可是如今……如今,父帅已逝,兄长殉国,北境刚刚得到片刻稳定,西边被沧澜控制,真实的消息都传不到她手里,对于这样的局面,显然已经是无计可施。她现在手握帅印又有何用?
“沧澜的皇子死在了我们九夜境内,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理亏。”楚月兮倒了杯已经冷透了的茶,给自己灌了下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思绪理顺了,才继续说:“沧澜迟迟不发难,反正我不相信是因为尚且不知晓此事,鬼知道他们在背地里策划什么……”
这事要是放在她还没有被召回京城的那会儿,便是他沧澜再死十个皇子在九夜境内,楚月兮也不见得能说一个怕字——毕竟定西军是楚家一手训练出来的,军纪严明,作战勇猛,迎难而上,无令誓死不退。
只可惜长盛帝前前后后折腾了那么几回,定西军中的老将已然离开大半,没了他们,定西军便从内部先分崩离析了,剩下那些新招揽的士兵,没有主心骨,作战迎敌便如同一盘散沙,活脱脱是去给沧澜送人头的,当然了,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减少九夜人口总数做了贡献。
将士若是能战死在沙场上,其实算是一桩幸事。楚家四口人,除去楚天和续弦的夫人,其余三人全部投身沙场,楚月兮不是没有亲人随时会离去的准备,所以才能在父帅遇刺后挂帅上阵;在得知兄长殉国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安排好该安排的事情,一路北上稳住御北军的士气。
但是她不能接受将士们毫无章法的上战场去送死。
那样的牺牲不仅毫无意义,更是对她这个主帅,对整个九夜一种莫大的侮辱。
白暮词自小跟着楚月兮一同长大,没见过几回她家将军这么挫败无力的模样,有些心疼,便斟酌着语言,宽慰道:“将军莫急,西边的情况虽然不明朗,但是将军也该知道,倘若真的开战或是被攻破了防线,我们必然是会知道的。”所以,现在没有消息,其实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更何况,定西军纵然实力大不如前,却也不是打不过就跑的,没有将军的命令,他们就是全部战死,也定然不会后退一步。”见楚月兮依旧拧着眉,白暮词又搜肠刮肚地想了几句话。
楚月兮闻言点点头,白暮词的话有多少安慰她的成分,她是听得出来的。不过这话却也不假,每个军队都有自己的风骨,来自于主帅的多年训练和教导,而这种风骨一旦形成,除非将士死绝了,否则一军风骨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楚家从来不是怕死的,上阵迎敌素来身先士卒,手下的将士们自然也不是那种遇到强敌就缩着脖子往后跑的孬种。
思及此,楚月兮在心中难免对长盛帝有些怨言。为人臣子,尤其是这种手握三军的臣子,楚月兮不是不能理解君王对于自己的忌惮和猜忌,也能接受他为了巩固皇权而对边境布防动些手脚,只是……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局面呢?
一旦开战,必然生灵涂炭,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胜了倒也就罢了,若是败了,且不说割地赔款,倘若是直接被攻进了京城,最后亡了国呢?到那时,长盛帝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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