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护（1/2）

“月儿。”

子陌眉头紧皱，飞快的握住她的手, 将那双断了的筷子拿开, 语气有点沉道：“若你手里拿着的是个杯子, 也这般？”

先不说玉瓷伤手，若里头盛放了热茶，烫到手上也是不好, 可薛月气头上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在隔壁雅间那群人的一席话下，薛月原本的好心情可谓是烟消云散, 也未曾在意她被握住的手, 冷声道：“我手上若是拿的是个杯子，我就去砸隔壁那群人脸上。”

子陌另一只拿起一个空杯, 替给她道：“想去砸就砸，不用顾忌, 为了这些人气自己做什么？”

“砸他们？”薛月看了他一眼, 见他一派认真，并不是在与自己说笑, 深呼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道：“这还不能让我消气，若我想宰了隔壁那一群人呢？”

“月月。”子陌眸光轻敛，只唤了她一声却并未继续说下去，薛月了悟，浅浅一笑不达眼底。

天道对神仙也是有规矩的, 他们轻易不可以伤了凡人, 如若不然自是会受到惩治。而这惩治却并没有大到天雷天劫的那地步。老天无情, 无这般闲心，约束世间仙人的乃是上天庭的责任。天帝为首，众仙为辅，子陌生为太子殿下，自然不会看着她杀戮凡人。

薛月虽然也不至于真的就因为这三言两语在凡间大开杀戒，但心底到底有些发凉，她抽开手，一笑道：“我不为难你，方才的那些话……”

“月月。”子陌追握住她的手，好气又好笑的打断她道：“我是想着月月这样的小姑娘，用宰这个字不好，可又想不到别的词。”

薛月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抬头看向他，手也没有挣脱。

子陌接着道：“而且也不该月月动手，不然这朝暮山女魔头的名号可算是坐实了。”

“我以为早就坐在顶板上了……”薛月沉默片刻道：“那难不成你动手不是？”

子陌挑眉道：“有何不可？”

薛月有些愣神的看着他，半响才犹豫道：“上天庭不是一向对神仙在凡间动用仙术都管的很严吗？更何况是杀凡人这种事情，惩罚应该挺重的吧？”

“我来便是了，上天庭何人敢惩我？”子陌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再说了，就算罚了又如何？”

他见不得她不高兴。

薛月忍不住一笑道：“子陌，你可真是个昏君。”

不对，现在还没当天帝，应该是未来的昏君。

子陌一笑不曾言语，薛月继续道：“方才也是我气急了说的胡话，我还不至于因为几句话就要了这些凡夫俗子的性命。”

气头上的怒极和难以置信一瞬涌过来的时候，她想捏断的不仅仅是手中的筷子，自己恨不得用生命去护着的灵兽，不过成了人家登仙问道的踏脚板，这滋味落谁身上都是极其不好受的。

所有的灵兽本可以在三界自由自在的过活，她本也可以快活洒脱的游山玩水，可到头来不过是为了护住这些凡人的太平，他们禁锢了自个儿，却不想这些人会这般的不识好歹。

“现在我还没有亲眼瞧见，我养的灵兽应当不至于这么轻轻松松被几个凡人抓着拍卖。”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而且我不信，我不信靠着灵兽的血肉可以得道飞仙。”

天道不公已是常态，可若是不公至此，那就真成了一个笑话。

子陌嗯了一声与她道：“即便是真的，那把相关的人一一处置了便是。我回了上天庭也会寻杜绝的法子。而月月护住的，一直都是无辜苍生，与这些人毫无瓜葛，他们已不配为苍生。”

薛月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可心中总归存了郁结，是她自己迈不过去。

这么说话的功夫，菜也都做的差不离了，一碟一碟将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没想到这家小酒楼的菜不仅做工精巧，香味也足以令人食欲大动。

可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却叫薛月再无半点起初的那种心思来对待，竟一点也不想动筷子。

子陌眸光淡淡扫过桌上的菜，为她夹了一筷子桂花鸭道：“气归气，饭菜依旧要吃，再怎么也不能为了几个杂碎吃不下饭，他们吃的可香。”

隔壁雅间的确零碎传来碗筷相碰的声音，还伴随着快活的笑，他们就方才灵兽的事情谈论了许久，如今更是天南地北的聊开了。

薛月方才就听到了，这灵兽拍卖的事情是入了夜以后的，如今却还有许久时候，万是耽误不了吃饭的功夫。

她下凡一趟虽不想听了这样的消息，可本心却不该忘记，如今这一桌子菜虽然没有一道是自己做的，但到底也是自个儿拉上子陌来吃的，的确没必要因为几句还没落实的话扫兴。

这般自我开解了一番，她也夹了一筷子炖的酥烂的鹅肉放进子陌的碗里，低声道：“那你也陪我一起吃。”

子陌自然是含笑应了。

原本以为会食之无味的一顿饭，没想到尝了尝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薛月虽没什么心情，也不怎么动筷子，但是她碗里的菜却也没少过，子陌一筷接着一筷给她夹，还美曰其名若是不吃饱怎么收拾王八蛋们。

这王八蛋是与薛月新学的词。

薛月恶狠狠咬着嘴里的烤鸭，三两口吞下去后道：“即便这事情做不的真，那被拍卖的也不是灵兽，我还是要把隔壁雅间那群王八蛋一人揍一顿！”

子陌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道：“揍。你来尝尝这个糯米桂花糕，应是你喜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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