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梅岭，情义千秋1（1/2）

最后一枚冰续丹

大梁元祐六年冬，禁军大统领蒙挚临危受命，率军北上抗击大渝，监军苏哲持太子玉符同行。dizhu.org

激烈的战事开始了，令双方都出乎意料的是，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衣监军竟是奇谋迭出，而且似乎对大渝皇属军的战略意图和用兵规律了如指掌，每次战斗都是打在七寸之上，用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原本敌我双方都认为这人不过是因辅助太子夺嫡有功，来北境蹭军功的，一个白衣文士，江湖帮主，懂得什么是打仗？然而在这三个月激战之中，除了不能亲自上阵厮杀，苏监军的作为都当得一代名将之称，在将士们心中的威望也是日日爆长。

然而除极少数的几个知情者，谁又能知道守护了北境安宁的监军大人生命已经是在倒计时了，不是以年以月而是以天来计的！

监军帐内，甄平正在为他的少帅、宗主、监军梅长苏穿戴铠甲，这是一身质地上乘的银甲，是出征前当今大梁太子萧景琰亲自安排工匠为梅长苏量身打造的。只是这铠甲如今穿起来却松松垮垮，三个月，短短三个月，少帅在他们自以为严密的守护下把自己透支成了这个样子！甄平心中绞痛，强抑住涌上眼眶的泪水，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声线，轻声道：“监军大人，准备好了。”

梅长苏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只是掉了几两肉，战局已定，归期不远，回去养养就好！”

哪知他不说还好，这一安抚，甄平却再忍不住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梅长苏顿时明白了，冰续丹的事恐怕黎刚甄平他们已经都知道了，怪不得这几天神情都怪怪的，自己一直忙于军务，倒未在意，原来他们为了不让他再增烦忧，一直在他面前强颜欢笑啊！

他长叹一声道：“你既知道了，也就不再瞒你，你的少帅已经没几天好活了，今日是此生最后一战！你跟随我多年，当知我心，沉冤已雪，大梁已有贤明的储君，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最后能以林殊的方式死去，于我已是最好的结局，赤焰男儿当以激昂战歌为我送行！不是眼泪！”

甄平闻言狠命擦干眼泪，站得笔直，朗声道：“甄平遵命！”

“好，去请蔺公子过来。”

“诺！”

然而甄平刚走到帐门，便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不用请了，本公子已经移驾过来了。我说长苏啊！这大渝军败局已定，你就赶紧得和你家太子辞了这监军之位，这劳什子监军做得都快把自己监没了！还害得本公子也……”

话声随着蔺晨一撩帐帘戛然而止，他一见梅长苏一身铠甲，眼睛顿时瞪圆了，吼道：“你干什么？大渝军都全线溃退了，就算要追击，自有蒙帅，你个监军多管什么闲事？”

“蔺晨你听我说，大渝溃退不假，但其跟随主帅的两万中军精锐战力犹在，其主帅玄策也是一代名将，只因军粮被劫，北燕已败，渝军士气尽丧，不得已才退兵。---渝人好战，过个两三年，只怕又要卷土重来，报仇雪恨。而我大梁这些年积弊重重，我得给景琰至少争取十年的北境安宁，才能让他腾出手来，大刀阔斧地改革弊政，休养生息，重塑大梁国威呀！所以必须把玄策和他这两万精锐留下，彻底……”

蔺晨烦躁地打断了梅长苏的话：“萧景琰！萧景琰！我就知道又是为了他，为了他你都熬成人干了还不够，非得把命搭进去？那我呢？我算什么？你答应我的品仙露茶，游小灵峡，看佛光呢？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梅长苏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说：“是为了景琰，但更是为了大梁，为了无数的大梁子民。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国哪有江湖？我是赤焰军的少帅，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呀！追击确实有蒙大哥统率，但我军骑兵不足，要想留下玄策和他的两万精锐，硬追是追不上的，必须要行诱敌之策才行。此战若成，就彻底把大渝打疼打怕了，至少可保北境十年安宁。这次兵败，玄策对我恨之入骨，由我来行诱敌深入之策是最合适的。可是第六颗冰续丹药力将近，我知道你还有最后一颗……”

蔺晨接近发狂了，大吼道：“有也不给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现在已经气血接近耗尽，再服一颗就是把所有残余的生机都透支出去了！药力一尽，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你！”

梅长苏眸色一黯，但一抬眼又坚定地说：“就算不服，也不过多苟延残喘几日，就让我把要做的事做完吧！”

蔺晨猛得转身双手摁住梅长苏的双肩，盯着他的双眼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不服这最后一颗冰续丹，以我的医术至少能再护住你一个月的性命，我爹、晏大夫、荀师伯他们都在想办法，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希望啊！长苏！”

梅长苏不再与他讨论究竟该不该服最后一颗。只定定地望着他，沉声说道：“蔺晨，帮我！”蔺晨松开他的肩膀，颓然背过身去。梅长苏又转到他面前，“蔺晨，帮我！”蔺晨又愤愤然背过身去，梅长苏正要再转过去，突然一阵晕眩，再撑不住就向下栽去。

“宗主！”甄平和刚进帐的黎刚双双抢上，哪知蔺晨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一捞就把梅长苏的身子扶住又圈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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