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除科举（1/2）

转眼三伏天过去，到了九月份那会儿，天气忽地转凉，街上光景冷落了一些，大酒缸里却照例热闹，众人据缸而饮，吃喝得十分兴头。----更新快，无防盗上----*--

正是酒酣耳热之际，大酒缸里一位头戴瓜皮小帽，胸挂大金链条的爷不耐烦打个酒嗝，醉眼乱觑，远远地就瞧见了上次的那酒腻子老大爷，当下便高声喊道：“嘿！程老板！我说，您今赏脸儿，给咱们大伙儿来一曲儿？”

谁知这酒腻子老大爷听似没听，坐在那里连哼都没哼一声，刚刚喊的那位爷脸上可就挂不住了，要发作脾气吧，转念一想，这程老板是太后老佛爷面前的红人哪，只得讪讪地又喝起酒来。

待那酒腻子老大爷吃饱喝足离了大酒缸，又足足地过了几分钟，那位戴瓜皮帽的爷可实在忍不住了，鼻子里一哼，嘴里骂骂咧咧道：

“妈了个巴子的，那老不死的东西给爷拽个屁！坐娼走唱，正经连见了窑姐儿都得喊声姨的货色，还真以为给老佛爷唱了他就能耐了！就给玉皇老子唱，也不过是个操贱业的戏子！死了都入不了祖坟的下九流，呸！什么玩意儿！”

这大酒缸里不少程老板的戏迷，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动怒，瞪了眼睛看向那骂骂咧咧的男人，怒道：“我说，你这是骂谁哪？！”

“我骂谁？嘿！新鲜了，反正不是骂您！您跟我这吹胡子瞪眼干啥呀？有本事，您跟洋鬼子瞪去！怪道人说戏子误国呢，八国联军那会儿，可没见咱这大酒缸里有谁这么鸣不平！如今不过骂句戏子，哈哈你就跳出来了！”

“啪！”地一声响，几个穿马褂子的爷站起来，眼看着就要掐起架，一个善眉善眼的胖男人---就是大酒缸的掌柜的，急忙忙跑过来，赔笑道：“哎，几位爷犯不着动气，刚那位爷是醉了糊涂了，我替他给各位爷赔罪，哎，爷坐回去继续喝酒吧。---啊，哎，对不住，对不住，您几位犯不着和他计较。”

好容易把人劝住，大酒缸的掌柜的长吁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轻松一下，大酒缸里就又来了主顾，这主顾一身短衣打扮，胡子花白，要了一个酒后自个儿找了个位子坐下。他也不着急喝酒，只把一双眼睛看向了周围人，说道：“嘿！大伙儿知道么，打今儿起，科举就给废啦！”

听的人便大吃一惊：“怎么？”

“皇上今儿下的谕旨，从今往后，再没有科举啦！”

“真的？”

“怎么不真！皇上的谕旨，那还能有假？！”

这大酒缸中此时正有几位长衫主顾，都是自幼熟读经书，拼得个读破万卷书的魄力，要去考取功名的。听了这番话，顿觉天崩地裂，失魂落魄站起来，目光呆滞，有如那木头刻的死人，人事不知地出了大酒缸，只是不知今夕何夕。

废了科举的事很快传遍了京城，那些个眼看功名无望的书生们，有的自投了护城河，有的吊死在荒野，不过是在事后给人添上几句说料而已。

次日顾圣叹要到大酒缸去，那废除科举的事他也听说了，心里想着那死读着中庸的书呆子，只盼他不要寻死做傻事才好，路上正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河岸边有人，定睛一看，正是沈文轩。

顾圣叹远远地只看见这沈文轩目光游移地望着桥下的河，那神情颇像是要坠下去亲吻河中细碎粼粼的夕阳的金屑，顾圣叹吃这一惊，急忙忙走向前去，只死命扯着沈文轩下了桥去，一璧扯一璧骂：

“我真不好骂出来的！男子汉大丈夫，怕得什么！？不过是废了科举罢了，你们这些酸书生们就一个个寻死觅活起来，叫我哪一个眼睛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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