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鱼（1/2）

“是山神像。---当年我上山采药，不幸遇着了地火，我四处乱跑想找一条安全的下山路，可是浓烟太大，不久我就晕倒了，身上也被烧伤。半昏半迷之间，我仿佛看到地上的土石在翻滚，慢慢将一道一道烧红的裂痕掩埋，不一会儿我周围的火势便退去了，浓烟也渐渐散开。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我爬起来四下看了一圈儿，周边的火已尽数熄灭，蹲下来仔细看的话，隐隐约约都可以看到一些土石掩埋的痕迹。所以我想，熄灭了地火的，是山神。

然而我回到村子里之后，却发现人们都在村口垒祭坛，说是水神娘娘显灵救了大家，原来的水神庙太小，容不下整个村子的人，于是大家索性直接在村口的空地筑起祭坛，祭拜感恩水神娘娘。可是我从山上一路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以水灭火的痕迹。

我跑去问正在搬运石料的人，他们说清晨一些村民早起去照看庄稼的时候，发现山脚那边正燃着一处地火，大家齐齐跪地祈求神灵，不久，山腰小溪的水流突然变得很大，直直地冲了下来熄灭了地火。于是人们口口相传，是水神娘娘显灵救了大家。

我一再和他们说，山上的地火是山神熄灭的，我们一定也要跪拜祭祀山神，是他救了整座山，也阻止了地火引发山火的蔓延，危及到我们村子。可是大家都说那是我晕倒的时候出现了幻觉，没有人听我的，没有人相信我。

在那之后，每一年村里人都会大肆供奉水神娘娘，却很少有人来拜一拜山神，这山神庙便逐渐荒废了。我受了伤之后，腿脚不太好，不便经常外出，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才能来这里祭拜一下。”说罢，老妇人伸出手去，爱惜地理了理案子边角的蛛网。

听闻老妇人的讲述，褚繇也在自己的一堆果子中挑挑拣拣，拿起几个最好的擦了擦。

“也不怪村民，毕竟他们只亲眼看到了水神的降恩。”说着，他将怀中的果子整整齐齐地供在了案子上。

老妇人无奈地点了点头，有些艰难地撑地起身。褚繇过去帮忙，一路搀扶着她迈过了旧庙两重高高的门槛，目送她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夜里，二人面对面坐在旧庙的地上烤火，褚繇单手拄着下颌，歪头盯着山神像看。www.dizhu.org看了许久，手臂有些酸痛，他便坐正身子打算换个姿势，不经意间瞟到了案上供果被火光映得拖的长长的影子。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忽闪的火光背后，是白衣男子白皙清隽的面颊。

褚繇微微出神，随即晃了晃头正色道：“我记得，今天我们碰到那个油翁家的二儿子的时候，他手里也拿着一样的果子。而且，今天他也没有去祭坛祈愿。他家的胡麻地，离山脚很近吧。若是火势波及到胡麻地，那他家的油就没得制了，他居然一点都不担心？真的痴迷炼油，该是很宝贝那片胡麻地才对。你说，之前的供果，会不会是他放的？或者，他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说着，褚繇微微向前探出身子，试探着问道：“不如......我们去问问他吧。”

听了褚繇的话，白衣男子也转头看了看供果，沉思须臾，起身理了理衣䙓，向门外走去。

褚繇欣然，追过去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笑着道：“兄弟，你看，我们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

白衣男子身子僵了一下，侧目看向褚繇搭过来的胳膊，目光无半点善意。褚繇识相地把手缩了回来，耸了耸肩，却掩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尽管并未至深夜，一路上，各家各户大抵也都已经熄了灯了。行至林家院子附近，二人远远地看到屋内的光亮还没有熄灭，褚繇庆幸道：“还好还好，他们应该还没睡。我还怕我们这么晚过来，扰了人家休息。”

他刚欲快行几步去敲门，却见一个人影推门而出，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略显鬼祟地四下张望了一圈儿后，关上门向南走去。

“那不是林怀江么？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褚繇停下脚步与白衣男子对视道，却见白衣男子皱起眉头越过他径直跟上前去。

褚繇不明所以，愣在原地，却在瞬间也恍然而悟，这是......妖气？！林怀江居然是妖物？看来是入了夜间放松了警惕，让妖气泄散出来了。

两人一路跟着林怀江，却是来到了山间的地火燃起处。林怀江刚刚怀里抱着的不是他物，正是油罐。只见林怀江将油罐放置在地上，手中绿光倏然而现飞向油罐，而油罐触了绿光的妖力之后便开始不住地晃动，须臾，千万油滴从油罐内喷涌而出，溅向各个地火的燃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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