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九月初的清晨，我从被子上冷醒过来，我搓着手背坐好，后背和尾椎都有不同程度的疼痛，膝盖处青了一大块儿，还好不影响正常活动。www.dizhu.org窗户没关，室外清冷的空气不断流泻进来，窗帘轻轻的冒着泡。闹钟还没响，看天色也差不了多久了，今天还不用上早自习，八点到学校上第一节课就好。

好像要下雨了，拿出件外套穿上。我想了一下，没有将行李箱带到学校，再住一晚吧，也没有关系的，以后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在同一屋檐下了。背着书包锁上门离开，好像昨晚吹风了，有点流鼻水。七点还没到，街上只有早餐店开门了，公交车站有几个人拿着包子在啃，还有人吸着豆浆豆腐脑。天有点阴沉，一大块儿黑云压在城市的上空，好像将所有的声音都吸走了，城市里一片静默，汽车和人都麻木的向前移动着。我安静的穿行其中，或同行，或逆向。

爬到长梯顶再回头看，黑云已经吞噬了最高几栋楼的楼顶，天光一丝都透不进去，无数车辆被困在地上，勾勒出蜿蜒曲折的公路线。我像是刚刚从里面逃出来的幸存者，没有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感觉到家毁人亡的悲凉。哎，你又没体会过家破人亡，你怎么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是家破人亡的心情。我自嘲两句，不再看山下的城市，买了杯豆浆去学校，只喝了一口就又扔了垃圾桶。

校门已经开了，校园里没有人走动，只楼上传来一阵阵早读声。有杂乱无章的个读个的班级，也有班级，拖着长长的尾音，抑扬顿挫的读着古诗。慢慢踱步到教室门口，本以为要坐楼梯边等人开门，没想到门开着的，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都不上锁的。教室里已经来人了，副班长坐在位置上，小声背诵着英语单词，听到门响张眼看了我一眼，冲我点了点头，又眯起眼继续背诵着，右手不时画上两笔。我坐到位置上，拿出手机翻到下载好的英语课文，也戴上耳机听起来，将不认识的单词勾出来，和课后生词表对应一下，还好大部分都对得上，暑假没有忘记太多。

早自习下课后，班长收好住宿申请表去了办公室，到上课前拿着两张表格和一张空白表格回来，空白表格从第一排传了下来，两张表格贴在教室背后张贴栏里，一群学生像蚂蝗一样围了过去。dizhu.org同桌看了一眼大呼小叫的跑回来，摇着我的手兴奋的大叫：“哇，小竹子，你也申请住校呀，我们是一个寝室也！”还不等我抽出手，就风一样跑去拉住另一个女生的手，重复的大叫：“啊，副班，我们一个寝室呢。”最后扒着第一排一个长发女生：“哇，蒋夏，我们一个寝室哦。”那个女生也一脸激动的抓着她的手：“真的吗？太好了，以后我们吃住都在一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直到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开始了第一堂数学课，同桌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位置上。

班主任穿着和昨天同款休闲衬衣，只是颜色是月白色，内衬是白色，兀自多了点青春感。说是数学课，硬生生被上成了班会课。他站在讲台上，皱着眉头瞪着眼睛重复强调着要遵守校纪校规，热爱学习，早睡早起，按时吃饭等，面面俱到，却没有昨天讲话的那种语气，学生们也只呆呆的安静听着。等他终于翻开课本时，我看到他轻轻的吁了口气，好像自认为差强人意的完成了某件棘手的大事。刚将第一第一章节介绍完，下课铃声就想起来了，他无奈的耸耸肩，喊了声下课，就抱着三角尺和课本走出教室。

大课间的时候，广播通知自由活动，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我都坐在位置上看着一群人往行政楼搬东西，看起来是搬教室。从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们有的去了二楼，有的去了三楼，像蚂蚁搬家一样，男生一趟一趟的搬着课桌和书本，女生搬着椅子拎着水杯颈枕扇子等东西。大部分男生旁边都跟着一个或多个女生，不然也是单独来回，只有一个男生，或者说两个男生来回两次都结伴而行。两个男生都高高瘦瘦的，穿着校服，白T恤黑短裤，显得两双白花花的小腿又长又直。他们先搬了课桌椅，再搬了书本，最后还一起提着袋子说说笑笑的走到三楼，进了教室后不久又结伴往洗手间走去。会注意到他们，除了他们是唯一一个男生两人组外，还因为，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好朋友，温柔谦和的气质如出一辙，彼此笑起来，有种浸透了成熟的少年感，在乌泱泱轻狂桀骜的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走神正走到天边，一双大手环住了我的脖子，同桌从外面疯完了回到座位上，看我望着窗外发呆，一把抱住我，将下巴搁我肩膀上，呼吸声响彻脑海。我不自然的扭了一下，她完全没意识到我的拒绝，只下巴重新调整了位置，搁到了她自己手臂上，好奇的问：“你在看什么呀？那两个男生吗？”然后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了一样，夸张的取笑两声，手肘轻轻用力碾了一下我的肩，悄悄在我耳边说：“那两个学长是高三的，成绩都在年纪前五名哦，都没有交过女朋友哦。”每句话末尾都带着个打着转着语气词，想安慰自己她只是在普及知识都不行，只能用力挣脱出来，正色直言：“只是觉得蛮特别的，多看了两眼。”然后拿出作业，写了起来。同桌却递过来一张纸，上面是誊抄好的课表。我不解的看着她，她笑嘻嘻的看我一眼：“给你的，我的字写的好不好？”我支支吾吾的道了谢，她大手一挥，愉快的找人说话去了。

淡粉色带着淡淡甜橙香味的笔记本纸，用蓝色笔画了四条竖线，再用黑色签字笔整整齐齐的誊抄好课名，漂亮的行楷，笔道流畅，潇洒多姿，圆转连带，或流或止，真是有好好练习过的一手好字。我拿出一张纸蒙在上面摹写了一个字，还是写成了蚯蚓样，还划破了几笔，染坏了第一个字，默默有些心疼，遂放弃了，只拿手指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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