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1/2）
婉婷不清楚康熙的来意, 就含糊的应了一声, 也不敢说别的。气头上呢, 正要是点燃了这个大炮仗，也只会是炸伤自己, 还是忍一忍吧, 忍一时风平浪静。
“朕倒是不知道你如此大才。”康熙冷笑了一声, 婉婷笑着点头：“都是皇上教得好, 若不是皇上，我也不会学到这么多的东西，妾多谢皇上以前的指点。”
“这可不是朕教的。”康熙意味深长, 婉婷后背就有些发冷了, 若康熙真追究下来，她是打哪儿学的这些个东西，还是很容易调查出来的——根本没个出处。
三官保能证明她小时候没学过，这宫里的宫女太监能证明她进宫之后没学过。那到底是在哪儿学的呢？又是什么时候学的呢？
康熙将书放在桌子角上，盯着婉婷看了一会儿：“今儿，老五和朕提出来一个事情, 说是财务公开，这个词儿, 朕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以前，可曾听说过？”
婉婷就很为难了, 物理数学没学过, 这财务公开之类的名次, 她到底是应该听说过还是没听说过呢？
“老五的想法，总有点儿……”康熙停顿了一下：“和别人不一样，这些事情，是谁教给他的？”
“不是妾，老五这些年都在外面，大约是看了别的国家的统治方法，然后心有所感？”婉婷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没听说过比较好，她一个深宫女人，可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的国家？”康熙盯着婉婷继续看，那眼神，很有压迫力，看的婉婷都忍不住想要下跪。真不是她自己骨头软，而是康熙为君多年，身上的气势，还有那眼神，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婉婷强撑着不让自己跪下去，要不然，就显得太心虚了点儿。
“嗯，也可能是结识了别的有识之士？”婉婷笑着，后背山的冷汗冰的她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她瞄康熙一眼，悄摸摸的抽出来帕子往额头上盖，要是这汗水低落下来，那可就难看了。
“热？”康熙问道，婉婷摇头：“不热，就是有点儿闷，毕竟天冷，门窗都关着，这室内实在是有些闷了，委屈了皇上，还请皇上见谅。”
“朕听说，老五身边有个叫萧然的，老十一喊他师父？”康熙又问道，婉婷这会儿万分庆幸自己的脸上是盖着帕子的，不过，康熙也明知道她脸上盖着有东西，又何必这会儿问呢？
或者，他是觉得自己不认识萧然？
这一刻婉婷觉得自己的脑袋转的都要飞起来了——她是应该听说过萧然还是不应该听说过呢？她是应该认识萧然还是不应该认识呢？
快点儿，这手帕一会儿就该揭开了，再不揭开那康熙就要起疑了。
“这个萧然，妾是认识的，妾见过。”婉婷放下帕子，脸色和刚才没什么区别，都是略微有些发白，偏又带了些笑容，和她以往那个明艳动人的风格很是不一样，看的康熙心里也是有点儿怜惜的。
“妾之前去过老五的庄子上，跟着皇上出门的时候，老十一或者老五，也有带着萧然的时候。”婉婷笑着说道：“他们兄弟看重这个萧然，自然也会给妾说几句的。妾只知道，这萧然，对四书五经只是略懂，但是在别的事情上，还是很聪明的，很有些别的想法。为人也很是淡泊名利，不怎么愿意出仕，得空了就喜欢喝点儿酒，出门散散心，看看景儿什么的。”
康熙似笑非笑：“爱妃倒是挺了解的。”
“因为老五和老十一，为着这个萧然，找妾要了不少银子呢，说是这个萧然，会吃会喝，最喜欢奢华。否则，也不会去当幕僚了。”不愿意出仕却愿意当幕僚，这总得有个好借口才行。
当幕僚的，哪个不是奔着被推荐出仕去的？
萧然这个，为了享受，也算是差不多了。
“就因为太好享受了，所以一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银钱，连个家都没成。老十一还求到我这儿，想找个贴心会伺候人的，不过后来人家萧然不愿意，说是承担不起这个家庭的责任，不愿意养孩子。”
婉婷就开始胡乱瞎掰：“所以这说亲的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他这个十分潇洒的生活态度，我还是头一次见，难免稀奇，所以对这个人，也就有很深的印象了。皇上怎么无缘无故的问起来这个人了？可是萧然有什么不对的？”
“也不是有什么不对，朕就是觉得，老五出去一趟，和以往，大不一样了。”康熙脸上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婉婷一边在心里琢磨，一边慢吞吞的说道：“皇上是不是想多了？哪怕是个小孩子呢，在外面流浪几年，也肯定是和以往不一样的，更何况，老五是个有大志向的，他在外面这么些年，怎么会不去注意别的国家，甚至部落的管理方式呢？看的多了，难免会有别的想法，这个，可不是幕僚能教导出来的。”
顿了顿，又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老五说的方法是好是坏，但皇上可以判断呢，皇上若是觉得好，那就让老五去试试，皇上若是觉得不好，那也让老五去试试，这能不能成的，就看老五自己了。”
康熙冷笑：“你倒是挺会说。”
“妾知道了，皇上说过，不许妾再掺和这些事情。”婉婷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伸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捏了捏：“那妾现在不说了，皇上还有别的事儿吗？”
康熙面色沉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这些天关闭宫门，可是心里对朕有怨恨？”
婉婷一脸的惊讶：“皇上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对你有怨恨？我就是忽然觉得，这日子过的有些没意思罢了，反正老五也不让我过问外面的事情了，我就觉得，不管做什么，都有点儿提不起来劲儿了，这皇宫的角角落落，我都已经转遍了，哪儿多根草我都能看出来。所以，我也不想出门逛，每天的饭菜呢，也就是那么几样，我上辈子已经全都吃过来了，再也吃不出什么新鲜花样了，宫里的事情呢，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件，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她说的有些杂乱，但康熙能听明白。
“我想做点儿我以前没做过的事情，找点儿新鲜感，所以才关闭了宫门的。”婉婷视线转向康熙手边的那几本书：“我不是头一次准备这个书了，以前我也写过几本，不过是没拿出来罢了。但皇上刚才那审问，让我觉得这事儿我也是不能做的，那我以后，能做点儿什么呢？”
她一脸的惆怅，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没的玩儿也就算了，连个正经工作都不能做。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做点儿什么了。
“做几件新衣服……”康熙皱眉，婉婷摆手打断他的话：“我不耐烦做那些个，再说了，做给谁穿呢？我自己？我随便穿往年的就行了。给皇上？皇上现下有可心的小贵人小答应，也用不着我去献殷勤了。给老五？老五有福晋有侧福晋的，何须我费心？给老十一？老十一连个媳妇儿都不愿意找，我就懒得搭理他了，活该他没有新衣服穿，给二十一？二十一年幼淘气，那衣服破的比我做的还快，我也不想白费力气的。”
顿了顿，叹气：“给老九吧，老九又不在。所以，我给谁做新衣服呢？”
“那些小答应小贵人的，如何能和你比？”康熙只挑自己想听的问，婉婷轻笑了一声：“这宫里来来回回的，每年都要多好些个新人，没有这个也有那个，妾以前还想着，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可现在，我也懒得去争论这些了。毕竟，再怎么不一样，这日子，也还是过的一样的。”
都是要争宠的，都是要生孩子的。只不过，她是运气好了。那些新人，就是有点儿不太好运了。
非得再说点儿不一样的话，那就是出身不一样了，她好歹出身算是高贵那么一丢丢？所以一进宫，就是个嫔位，而现在的新人，就得从底层开始奋斗了。
然而康熙年纪大了，她们还能奋斗个几年呢？
婉婷的消沉，康熙也是能看得出来的。他沉默了良久，却并没有说什么：“你既然想写书，那就好好写着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命人去找朕，或者到前面书房去借书看。别的事儿，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去做了。朕已经是很给你脸面了，你瞧瞧这整个后宫，哪个和你一样，拼命的要掺和到这皇储的事情上来的？”
婉婷想说点儿什么，但顿了顿还是闭嘴了，和这么个大猪蹄子，真是半句都说不到一起去。
起身送了康熙走人，婉婷就继续关门闭户了。
第二天只听说这赈灾的事情，康熙是交给了四阿哥去做，婉婷也并没有为老五觉得惋惜——没了这赈灾，总还有别的差事的。偌大一个王朝，总不能没点儿事情发生，所以她是不用为老五担心的了。
可她担心萧然，康熙总不能是无缘无故的就提起来萧然的。
陈嬷嬷又出宫了一趟，还是催促十一阿哥成亲的事儿，这次还带来了不少的画像。母子两个是很有默契了，十一阿哥一边翻翻捡捡，一边就将话给挺齐全了。
转头找了萧然，萧然也挺奇怪的：“不见皇上对哪家的幕僚好奇的，估计是你喊的那一声师父惹的祸？”
十一阿哥无语，萧然捏着瓜子仁放到嘴里：“算了，不要多追究，好事儿的话就等着，坏事儿的话，咱们也不怕。大不了我就先走一步，反正我那海岛也弄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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