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6.
附中学生的午饭通常有外卖、带饭和食堂等可供参考的方案，而作为最不受欢迎的方案，食堂虽然胜在价格便宜，但学生窗口的味道和质量都让人不敢恭维，尤其是那时不时会在盘子里跟青菜一起出现的小蜗牛已经成了好多学生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一般来说只有挥霍光了生活费的住校生和贫困生会选择长期光顾。
今天食堂二楼还是跟往常一样，虽不至于门可罗雀，但也没法跟校外那几家火爆到一座难求的小吃店比，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
“我能坐这里吗？”
江愁刚坐下没一会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我说不能你会换个位置吗？”
昨天因为老师拖堂几分钟所以扑了个空的谢瑶瑶今天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他跑掉了。
“你觉得呢？”她扬起下巴，很有几分挑衅地说。
这意思就是绝对不会了。知道她到底有多倔的江愁叹了口气，“昨天我看到你了。第三节课课间你来我们班门口转了一圈，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来找我。”
“你眼睛真尖。”
谢瑶瑶没有立即坐下，先取出张纸巾擦了擦油光锃亮的桌椅，擦完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眼睛再尖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逮到了，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找我有事吗？”
“我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不说还好，一说谢瑶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跟我说没事，结果你说的没事就是被人陷害成小偷，在班上被当成边缘人孤立？”
“我妈让我在学校里多照顾你一点。”
江愁只口不提自己之前的遭遇，很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怎么不是我照顾你？”谢瑶瑶简直气笑了，“真这么算我还是你姐姐呢，哪有让弟弟给姐姐背黑锅的？”
“你不是我姐。”
谢瑶瑶瞪着他没什么波澜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可以看着你妈和我爸的结婚证再说一遍。从法律上来说我就是你姐姐。”
“算了，我说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不会叫你姐姐，你死了这条心比较好。”
他争不过她也不想争，干脆结束了这没有意义的话题。
他和谢瑶瑶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谢瑶瑶是他妈再婚对象谢顺的女儿，离婚以后判给谢顺前妻，偶尔会到谢顺家里吃顿饭。
谢瑶瑶打了两个菜，一份是土豆丝炒肉丝，盘子里除了软塌塌的土豆丝就是红辣椒，根本看不到所谓肉丝，另一份是清炒小白菜，里面夹杂着不知哪来的千张和胡萝卜丝不说，菜叶子软烂到筷子稍微一戳就散了。她在盘子挑挑拣拣半天都没挑到两口能吃的，难以置信地问，“你平时就吃这种东西？”
在她看来食堂的伙食也就比猪食好那么一点。
“有得吃就不错了。你等我一下。”
谢瑶瑶看他站起来，“你去干什么？”
他再回来手里多了碗番茄紫菜蛋汤，“喝点汤。”
“谢了。”
谢瑶瑶就着热汤吃了两口饭，而对面江愁的盘子已经空了一半。
“你看我做什么？”
江愁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吃饭，她连忙调转开视线。
“对不起。”
江愁放下筷子，乌泱泱的眼珠好似疑问，无声地凝望着她。
“对不起，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她最后悔的就是上学期忙着文理分班和新朋友的事。
“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结果我拍拍屁股跑了，我真是个人渣……”
江愁摇了摇头，纠正道，“不关你的事。”
“你不用安慰我……”谢瑶瑶吸了吸鼻子。
“我没有安慰你，我初中就跟他有仇，本质他看我不爽，没有你也会有别的导火索。”
“啊？”谢瑶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初二的时候他作弊被人举报了，找不到谁干的就让我背黑锅。”
他和周泽正是一个中学出来的，本以为高中能和这块狗皮膏药说拜拜，但周泽正家里有钱，硬是花了十几万把他塞进附中。
军训那会他按他妈的要求去给谢瑶瑶送防晒霜，这一幕好巧不巧被周泽正看到。
谢瑶瑶是他们这届出名的美女，周泽正对她动了心思想追她做女朋友，看到她和自己最讨厌的小白脸有来往，哪里还顾得上其它，立马指使自己的狗腿子自导自演了一场失窃大戏。
江愁低下头，表情平静得像在说其他人的事，“我身体不舒服，他们估计就等这个机会，一回寝室就说丢了钱。”
瓜田李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得清楚，说不清楚也没有证据，只能放任那群家伙到处传播谣言。
“他们根本没证据说是你偷的！”
谢瑶瑶气得发抖。附中对偷窃这种事情一向严惩不贷，上两届就有偷手机被开除学籍的，万一他们心思再歹毒一点，江愁今天就没法坐在这个地方了。
她用力拍了下桌子，难得爆了句粗，惹得旁边的人频频侧目，“妈的，周泽正，我一定要他好看。”
她初中读的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女校，这种恶心的家伙完全超乎她前十六年的所有认知。
“怎么能这么恶心啊！？你是杀了他全家吗，要这样整你。”
“你别插手。”江愁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不出这事到底对他有什么影响，“我能处理好。”
“你能处理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同桌说上学期周泽正还叫人打你！”谢瑶瑶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要不是他，我就该去医院看你了！”
“卓霜连这个都跟你说了？你们还说了些什么？”
说起卓霜的时候，他难得犹豫了一下。
他被周泽正的人堵在后山这件事除了他和几个当事人就只有卓霜知道，再联系早上魏志勋说的话，傻子都知道是谁告诉谢瑶瑶的。
谢瑶瑶盯着他，像要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我跟他说你不是他们传的那种人，你没有偷东西也绝对不会去偷东西，让他千万不要对你有偏见……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冬天饭冷得快，再不吃就真的要冷了，江愁重新拿起筷子，一口口地把饭菜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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