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1/2)
到达的一瞬间, 汐里下意识地隐蔽自己的气息,她落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一眼就能望尽,房间里铺着榻榻米,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跟正在运行的不怎么新的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条新闻, 和平的象征欧尔麦特刚刚结束了与敌人的战斗, 与再次赢得胜利的喜悦相比, 让人震惊的是电视中他显露出的真正样子——一个瘦骨嶙峋到可怕的病态男人。
汐里的记忆调动起来,她知道齐木空助的发明起作用了,她确实来到了她想来到的世界。而后久远的情绪随之溢出,她记得她在这里度过的幼年生活,欧尔麦特是几乎所有孩子乃至大人们的偶像,而那个备受推崇的男人现在却以如此的形象展露在人眼前。
她有些恍惚, 这里究竟过了多少年了呢?
房间的主人丝毫没有感知到她的存在, 从背影看是个娇小的女孩子,大概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住的缘故, 情绪很放肆,从刚开始的小声啜泣到后面几乎大哭出声。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 汐里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女生身体一僵, 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回头满脸惊恐地看了汐里一眼, 就在汐里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时, 感觉自己手腕一紧, 视线一转,整个人被扯着往地上摔去。
幸亏她很有经验,在即将被摔在地上时,另一只手撑住地卸去力道,然后在空中扭转身体猛地踢向女生,她用手臂挡住汐里的攻击,顺势抓住汐里的脚腕,用力往地上压去。
“你学过格斗术啊。”汐里语带欣赏,反腿一拧把她压倒在地上,“学得蛮好的,不过反击有些慢,你只有在别人攻击的时候才完美反击,但是也要学会主动……诶诶诶?”
汐里把她压在身下还在谆谆教导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不受控制地往上飘去,直到抵住天花板,她顶着天花板往下跳,身体刚往下掉一点又轻飘飘地飞上去,好像没有了引力一样。
棕发女生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她飞快地爬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到角落里,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汐里一边拨通电话:“您好,请问是警|察|局吗?有疑似敌人非法入侵我家,没错,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我家地址是……”
汐里没想到她在报|警,天真!她一甩手用弹力缠住女生手中的手机,直接拽了回来,将粉色翻盖手机关机之后塞进自己口袋。
“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女生拿起一根疑似拖把的棍子,一边举起威吓着她,一边往门那里退去。
“我没有恶意嘛。”汐里撇撇嘴,这次用弹力缠住少女的身体,用力一拉,结果自己反而飘了过去,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八爪鱼似地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我叫汐里,我来这里是想找人的,我要找一家姓爆豪的人家,在静冈县,爸爸叫爆豪胜,妈妈叫爆豪光己,儿子叫做爆豪胜己,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年龄多大……”
“……”刚才在一直挣扎使得脸上红晕更红的少女不动了,她一双大眼睛带着疑惑看向汐里,“我解开你身上的个性,你到那个角落去。”
“好。”汐里说放就放,一张开手整个人又不受控制地飘起来,她看到少女双手合一,身体一重往地下落去,结果落地点没看好脚下一滑,一声清脆的撕裂声,脚下的榻榻米裂开一小条缝。
汐里有些歉意地看向女生,发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反应还要大,她哀嚎一声:“榻榻米!”
双手抓狂地捧着自己的头,整个人往上飘去,应该已经遇到了很多次这种情况,她飞快地双手合一人又落在了地面。
但是落在地面后她明显地显出了颓丧,嘴里轻声嘟囔:“要赔房东钱……要减少伙食费了……”
汐里听见更加惭愧了,她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它那么脆弱,没关系,等我找到想找的人后,会让他们赔给你。”
“不,算了。”少女又看了一眼撕裂开来的榻榻米,表情沉重地撇过脸不忍再看:“相比之下让那个爆豪同学赔钱更加可怕。”
“你认识小胜?!”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没想到掉落的地方正好是爆豪同学的所在之处,而且看她的年龄跟她差不多大,汐里真的害怕到达的时间已经是几十年后。
“待在那里不要动!”少女重新拿起了刚才掉落的拖把,她的视线飘过电视,眼中仍旧带着无尽的怀疑:“你是爆豪同学的什么人?”
“家人。”汐里回答得干脆利落。
“家人的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被……”女生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他怎么了?”
女生没再说话,她的眉头紧皱,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汐里没再追问她,而是放柔了语调,尽力表现出自己并没有危险性:“没关系,我不问了,我之前一直待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好不容易跑出来了,真的不清楚他们的状况,我只是想见到他们而已,只要你带我见他们,就能证明我并不是在撒谎。”
“我明白了。”女生咬着下唇半晌之后说道:“我叫丽日御茶子,是爆豪君的同班同学,你先把手机还给我。”
“那你先发誓自己不会报|警,我不想浪费时间从局子里跑出来。”
说得是不想而不是不能……丽日看着站在另一个角落里的少女,她很危险,但是又不危险。
很矛盾不是吗,能感受到她的强大,但又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她不是敌人,丽日想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觉。
她点点头,汐里把手机扔回给她,丽日打开手机,点开了班群,消息已经99+了。
她往上滑到消息记录的顶端,是小久同学说“我们没事,不用担心。”
下面的那么多消息是其他同学在追问他们有没有人受伤,也有人仍然不可置信他们真的去了,还有在讲欧尔麦特,而从那句后再也没看到小久同学发的消息。
她点开小久同学的私聊对话框,手指在键盘上悬空很久,没有摁下去。
她或许应该问问身为爆豪幼驯染的他,知不知道爆豪有同龄的亲人在,但是……她合上手机,抬头看向汐里:“我明天带你去找爆豪同学。”
但是她的心情从未如此的复杂,他们没有听其他人的劝告,义无反顾地去解救爆豪同学,班里剩余的这些人是什么想法呢?丽日不安,很不安,至少现在不想用其他事情去打扰他。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含糊不清地说道:“今天晚上……情况太复杂,明天吧,明天可以吗?”
“可以可以。”汐里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她往前走了两步,看丽日没什么反应,在一旁坐下,怯怯地问她:“那么你可以跟我讲讲,欧尔麦特怎么了吗?”
一边担心另外一个人危险,一边对即将到来的重逢感到紧张,两个人分坐在桌子的两边,一夜都没睡。
天亮之后,丽日向绿谷问到了爆豪家的地址,还请汐里吃了早饭,这让她感觉有些感动,两人一夜没睡,闲聊了不少,丽日的心眼自然远远比不过汐里,被她问到不少东西,汐里对这个姑娘很有好感,也知道她的家庭状况不太良好,没想到她会主动请她吃早饭,虽然是便利店的饭团,但是买了汐里想吃的第三贵那一档,她自己吃得都是最便宜的那一个。
在去往爆豪家的路上,她们有些磨蹭,丽日自然是想早点到达,但是耐不住汐里紧张,踏上电车都要深呼吸好几次,下了电车走路的时候更是走两步停一停。
离丽日得到的地址越近,汐里就越磨蹭,她有些恍惚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色,熟悉是因为好多地方她都来过,陌生是过去这么多年,已经有太多的变化。
但路只有那么长,最终她们还是站在了爆豪家的门外,摁响了门铃。
丽日还是第一次见到爆豪哭,也说不上哭,只不过眼里出现了泪光,总觉得会被他灭口,她逮住机会向他们告辞,但是两个人好像都没听到。
“八年了,你去哪里了?”
汐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窒息,而后无尽的愧疚与难过将她埋住,她只有抵住心口,微弯着腰,任泪珠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砸碎开来,好像此刻她的心,“对不起,对不起……”
爆豪吸了下鼻子,他一把抓住汐里的手腕,感受到她的体温时喃喃道:“是真的。”
汐里的泪流得更凶了。
“别哭了。”爆豪恶狠狠地说,他伸出手用有些粗糙的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可惜怎么擦都擦不尽,他重新抓住她的手腕:“我们进去说。”
汐里抽抽噎噎地说道:“我把御茶子家的榻榻米弄坏了,她还请我吃了早餐,我没有钱。”
爆豪抬头看向后面,发现丽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拉了拉她的手腕:“我知道了,开学的时候给她。”
汐里泪眼婆娑地跟着他走进家门,首先迎来了久违的光己的怒吼。
“臭小子,开个门要这么长时间吗?!警|察不是说了不要乱跑!”
爆豪以同样高分贝的声音吼回去:“老太婆,看谁回来了!”
“谁啊!”光己的声音越来越近,汐里有些不敢抬头看她,直到听到有个东西落地的声音,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中,“小琴……”
汐里埋在她怀里,哽咽着叫道:“妈妈,我回来了。”
爆豪胜己活了十六年第一次看到他妈哭成这个鬼样子,等他爸从房间里出来,又第一次看到他爸哭成这个鬼样子。
哪怕是这个惹得他们大哭的人消失的那一天,他们也没有这样流过泪,他们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停止过寻找。
他看着他们三个抱头大哭的样子,感觉这场面滑稽又可笑,当手背有温热的液体落下,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他才意识到,啊,原来自己也哭了。
他们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汐里去洗完脸,抱着爸爸泡好的热茶,小口喝了一口,开始跟他们讲自己的事情。
讲了这么多年她去哪里了。
结果听着听着光己又开始抹泪:“在需要个性的世界里没有个性,在没有个性的世界拥有个性,你这孩子怎么在哪里都过得那么不容易嗯。”
汐里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有些酸楚,自己好像确实总是不合时宜。
“好啦好啦,继续听琴、汐里讲。”爆豪胜抱着光己轻声安慰,汐里告诉了他们自己真正的名字。
她的故事很长,但讲起来又很短,几个小时里,她告诉他们自己的现状,有稳定的生活,能力的控制有了显著的进展,以后不会再突如其来的穿越,还能自己选择穿越的世界。
爆豪胜己一直很沉默。
在汐里询问他们的生活,光己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被敌人抓走的丢人事情时,他才有些波动,一副想发脾气又忍下来的样子。
爆豪胜跟光己下厨做了很丰盛的午餐,很多都是汐里爱吃的菜,吃过午饭他们让她回房间休息,她看到自己的房间还是走之前的样子,窗明几净,空气清新,一看就知道经常有人打扫。
她扑在床上,感觉好幸福,又好难过。
下午的时候光己带着她去买衣服,想要弥补这么多年错失的时间似的,买了好多好多件,回到家里,四个人坐在沙发上,照了一张合照。
晚上的时候光己要跟她睡。
关掉灯,在黑暗里能畅所欲言,她问了汐里好多问题。
有没有人追她啊,有没有喜欢的对象啊,还有……那个世界的爸爸妈妈对她好吗?
汐里当然不会告诉光己,自己几乎远离了亲朋好友,她今天讲述自己的经历时也是只说开心的事,她笑着说:“好啊。”
光己轻叹一声,久久没有说话,就在汐里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轻声问:“留在这里好不好?”
汐里又说好。
光己掐了她一把:“就知道哄我。”
汐里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第二天的时候来了两位客人,爆豪就读学校雄英高校的两位老师,他的班主任相泽消太,以及另外一位鼎鼎有名的人物——欧尔麦特。
他们前来家访,为了争取家长的同意去实施所有学生的完全住宿制,汐里插不上话,就坐在一边不加掩饰地观察欧尔麦特,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干瘦虚弱的男人,就是那个强势拯救了无数人、被视为和平象征的欧尔麦特。
仔细一看……他好像有些紧张,身体有些紧绷,双手握拳放在腿上的姿势也有些僵硬。
奇怪,他在紧张什么呢?
“这位少女,请问有事吗?”终于,在谈话的间隙,欧尔麦特看向汐里,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只不过这个微笑放在他的脸上有些惊悚罢了。
汐里眨眨眼,原来她就是他紧张的源头,她站起来从旁边书柜上拿出一个本子,放在他面前,“请帮我签个名吧。”
原来是粉丝!欧尔麦特松了一口气,在那个本子扉页留下一个潇洒的签名。
“唉,老师们真的很好呢。”两位老师走后,光己跟爆豪胜在那里不住地感慨。
汐里在这里成长到小学,她在那个时候就听说过雄英了,现在看来,真的是所非常好的学校。
刚才在两位老师离开后,爆豪就追了出去,汐里站到门里,看向外面,发现爆豪正不知道跟欧尔麦特说些什么,让她有些惊讶的是,在爆豪回头走来的时候,脸上竟然流露出些许内疚的情绪。
“怎么啦?”他回来后汐里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问了点臭久的事。”爆豪不愿多说。
“你这么一说,我回来后还没见过小久呢,下午的时候跟我一起去找他怎么样?”
“不要。”爆豪几乎立刻拒绝。
汐里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爆豪眉头一紧,非常不情愿地答应了。
下午他们一起去了绿谷家,爆豪不愿意进去,把汐里送到自己站楼下等,不出预料他们又哭了一场,而且汐里觉得绿谷比小时候更能哭了,绿谷送她下楼的时候,看到爆豪叫了他一声,但是爆豪没有搭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踢飞了一块小石子。
汐里跟绿谷告别之后,小跑过去挽住爆豪的手腕,小时候她就喜欢牵他的手,自从他的个性觉醒,手中的汗液有时候不受控制的爆|炸之后,汐里就变成了挽他的手腕。
“怎么总感觉你跟小久的关系变得更差了?你的脾气是不是更坏了?”
“爆豪琴,到底谁是你哥?!”爆豪仍然叫她琴,他吼完愣了一下,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汐里使劲噘嘴,噘得好像能挂油瓶:“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我走了之后谁能受得了你的坏脾气啊。”
爆豪敛眉垂眼,没有说话,他不想去想她走的问题,但她注定要走的。
爆豪很快要开学了,在开学后他们会转入全体住宿制,一直到下一个假期才能放假回家,汐里肯定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她决定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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