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会(1/2)
“你得状元啦!真的是状元!”
一整晚冯少棠耳边都是老毕絮絮叨叨的声音, 他就如同自己中了状元一般, 彻底疯魔了!
“连中三元啊!连中三元!我老毕以后出门那也是有身份的人了!竟然认了连中三元的文曲星做弟弟!这可了不得!够我回乡吹一辈子!”
冯少棠忍不住拿筷子点了点他的碗碟, 道:“赶紧的吃饭吧, 人家酒楼都要打烊了!”
“吃饭急什么?”毕昔年一抹脸上的油汗, 仰头又灌了一杯, “今儿我替兄弟高兴!不醉不归!”
“可我没喝酒啊。”冯少棠不禁叹息道。
“那不管!你年少, 不便饮酒,哥哥我代你喝!”老毕话罢又干了一杯,“状元啊!状元啊!啊!啊!”
冯少棠心知, 这货估计是喝高了,她开始愁眉苦脸的思索,待会怎么将老毕弄家去才是。
“我说那梁德明真不得好死!他自个买通人偷了你的卷子也就罢了, 被抖落出来, 竟还敢反咬你?也不瞧瞧他那德行,可配做会员?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他以为胡乱诬陷就能给自己脱罪了?本来舞弊案顶多革去功名, 永不许科考, 他到好了, 搞到殿试上诬陷人, 这可就是欺君之罪了!我看那, 这会子大理寺可绕不了他了。”毕昔年夹了口菜,义愤填膺的絮叨。
冯少棠笑了笑,没有搭话。她很清楚在背后真正设局的是谁, 只一点, 那个誊录官的死,就足以证明此事并非梁德明能办得到的,可如今别说吃了瓜落的大理寺卿,回去定会重重判他,就算是刘名权,只怕也要杀人灭口,绝不会让他再活在世上了。
其实从头至尾,梁德明又干了什么呢?他除了嘴巴欠点,为人倨傲了些,说到底也并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然而此番之后,只怕性命都难保……
这便是朝堂,杀人不见血的朝堂。若没有权势,只沦为棋子,最终连死都不会明白究竟是怎么死的!
冯少棠自己倒了一小杯酒,仰头干掉,就当作是壮胆吧,她如今将要战斗的便是这样的地方!
酒过三巡,老毕已然摊倒如泥,冯少棠使钱雇了小二搀扶他回家,一行人走到巷子口,却见他们租住的宅院门口,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厮逆着寒风,抱胳膊蹲在地上,似乎是在门口已经守了不少时候了。
见冯少棠等人回来了,那小厮忙上前行礼道:“可是冯状元当面?”
冯少棠还有些不习惯这称呼,她愣了一下,才回道:“正是少棠。”
“我家老爷邀您明日过府一叙。”说罢这小厮从怀里掏出了一名帖递了过来,“还烦请您赏光。”
“你家老爷是?”冯少棠问道。
那小厮瞥了眼在旁的店小二和迷糊着的老毕,笑了笑只道:“名帖上有,冯状元瞧仔细了。”
冯少棠心中一动,便将帖子揣进了袖中,顺势掏出几个钱递了过去:“小哥冻了一晚上了吧,真是辛苦了,拿去吃点热茶。”
那小厮也没推拒,领了赏钱,欠了欠身便走了。
合着小二将老毕安顿好,冯少棠回了自己屋,方才展信查看,只见上面一行字:明日寅时,西门东二胡同柳苑。落款则是一个风字。
冯少棠忙想起一人,吏部右侍郎聂启封,老爹名册上的暗棋之一!
说起来六部的侍郎是仅次于尚书的官职,而吏部尚书一直空缺,左侍郎刘名权便成了实质上的吏部尚书,聂启封身为右侍郎,位居刘名权之下。
老爹告诉她的消息是,聂启封早年就投了贤党做内应,后来又成为张首辅摆在吏部制衡刘名权的一枚棋,按照前世的说法,便是双料间谍,如今的聂启封到底是谁的人,还真不好说了。
名帖的落款是个暗语,时间几乎是天刚刚亮,地点看来也是座别院,难怪方才的小厮不愿道出来处。冯少棠升起炭火,将名帖就火给烧了,随即洗漱躺下,她翻来覆去的想了想,没想明白老爹这暗棋一来便急着见自己,究竟是何用意,于是便干脆合眼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起身出了门,大街上空荡荡的,几乎没人,自然也不怕有人盯梢。冯少棠按照名帖上的地方寻到东二胡同柳苑,还未敲门门就开了,昨晚那小厮冲她笑了笑,又左右看过无人尾随,方拉着她进了院。
柳苑虽然名中含柳,苑里却并没有柳树,只怕柳字是过去旧主人的姓氏。冯少棠跟着小厮进了正屋,却见一人端坐堂上,恭候多时。
这人年约四十许,瘦长脸,神情严肃,眉间留有川字皱纹,想见平日里定然是常常皱眉。他见冯少棠进了屋,又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开口道:“冯公子可知吾乃何人?”
冯少棠一愣,忙回道:“可是聂侍郎当面?”
聂启封点了点头,道:“看来冯阁老已将全盘都托付于公子了。”
小厮上前倒了茶,两人分主宾坐落。冯少棠率先开口道:“临行前,家父嘱咐过在下,非到关键时刻,不得叨扰聂大人和袁大人,却不知聂大人今日招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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