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1/2)
夜宴群臣,皇帝一袭黑纹龙服坐于高处,指捻玉樽,破例连饮数杯,先皇后病逝便未再立后,贵君满面春风坐于他身侧,回眸之时与方维对视,又片刻闪过,心中已经盘算方维答应自己的皇后之位。
所有人的面孔落在皇帝眼中,还真是无趣啊。
垂首听遍阿谀之色,看尽臣子醉后窘态,满堂的荣耀锦绣,不及那无知孩童的“无齿”一笑。
闻识匆匆落跑,连面都没露,就是怕这些繁华之处的遍地凄凉吧。
胸口微微一窒,悄然将一颗药丸扔进嘴中,皇帝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起身回宫。这热闹就留给方太尉吧,她喜欢的紧。
赏给闻识的王府占了一整条街因为沈从岸要“坐月子”,他们连夜搬进府中,穿过气派的大门,气派的前宅,气派的庭院,气派的回廊,终于来到气派的卧房,闻识抖着唇冷笑,此后摄政王府的大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闻识在夜里策马回府,从后门穿过几道耳门进到卧室,外有耳目,卧室门窗紧闭,孩子自己在小床上啃手指啃得不亦乐乎,沈从岸穿着寝衣坐在床边看话本,一手捏着根竹签……吃西瓜。
闻识晃了晃神,连忙关门,“祖宗,不要命了?你坐月子呢!”
沈从岸斜睨她一眼,不慌不忙地说:“谢大切好连同话本箱子一起带进来的,没人发现。”
闻识一进京便让谢大躲在一家客栈,直到搬进王府前夕才找她回来,阴谋诡计不行,可说起看家护院这谢大比啥都好使。
“那也……”沈从岸眼神又至,闻识连忙改口,“行,吃-吧吃吧,等会我给孩子吃颗药丸,省的拉肚。”
一块水灵灵的西瓜停在沈从岸嘴边,他想了想,眨巴眨巴眼睛,满眼留恋地将竹签放回盘中,半路被闻识一把接过,将插好的西瓜塞进自己嘴里,便吃边说:“真甜,你吃呀……”
沈从岸又甩她一记眼刀,翻身躺进床里。
一旁李朝颜笑道:“也只有王爷劝得了王君。”
闻识轻笑,“这些日子确实闷热难熬,可总得小心些,不管是府中耳目,还是对你的身体来说。”
沈从岸支颌侧卧,心绪不佳,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怎么)现在变得这样啰嗦了。”
“……——”
夜里,沈从岸喂完奶,将熟睡的孩子放回床上,闻识直直地看他半敞的衣襟,“又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么上心做什么,还是交给奶爹去照料。”
沈从岸叹气,“这孩子可怜,明明父母俱在,却落到不相干的人家。我看着他,才不至于日日忧思草儿那孩子。”
他从没见过那孩子,却给她取了小名,闻识问他怎么取了这么个名,他说:“及风吹劲草,岁岁枯荣,只要方寸之地,即使受尽磨难,也能一丝尚存。我只愿她像棵野草一样平安活下去。”
闻识心里发苦,便悄磨将一只狼爪伸进他领口,细细揉捏,刻意摆出轻佻神态,“放心,等你做完月子,我带你去宫里。”
沈从岸抓住那只作怪的手冷笑,“皇帝一日不死,我一日不进宫!”
闻识目光撼动,他则轻轻将寝衣敞开,双臂环在她颈后,含住她耳垂,吐气如兰,“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不要小看一个父亲保护孩子的决心!”
当闻识小心地立于朝堂前端,耷拉眼皮偷偷打哈气,百无聊赖地听着方维和苏道淹斗法,预备在结尾和上一块巨粘无比的稀泥的这段时间,沈从岸果然一次都没有进过宫。
闻识下朝又到皇帝寝宫报道,顺便逗逗太子,抢走她一块甜糕,惹得太子哇哇大哭。皇帝终于开口,“让他进宫吧。”
闻识摇晃拨浪鼓,头也不回,“他说了,不来!”
皇帝怒,将药碗砸到地上,“当朕愿意请他?”
太子大哭,闻识赶紧将她举到头顶转圈,孩子又哈哈大笑起来。“沈老板说一不二的脾气,谁的面子也不给,您请也没用。”
皇帝气的直哆嗦,又摔了一叠果盘让她滚蛋,闻识耸耸肩,放下孩子拍屁股就走,皇帝在她身后又“哎”了一声,她转过头,皇帝喘息着说话,“闻识,朕没错,就算你怨我,朕也无所谓。”
闻识点点头,也不知第多少次说:“皇帝不会有错,您永远是对的。”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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